“朕看得出来,半山堂不少人都很服你,当然,朱佑宁吴吉这些心思太重的人除外。”皇帝若无其事地摘了一枝垂柳,拿在手中如同拂尘一般轻轻摆动,这才轻描淡写地说,“但凡有害就要扫除出去,如此才能保持屋子干净。读书人不是常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吗?”
张寿落后皇帝一步,微微低着头,漫不经心地轻轻嗯了一声算是答应。紧跟着,他就听到了一句让他不得不打足精神应对的话。
“朕把三郎和四郎带回宫中教导,你这个当老师的就没什么意见吗?”
“三皇子和四皇子和其他人年纪相差太大,臣从前就说过,他们本来就不适合半山堂。”
张寿义正词严地甩出了标准的回答,然后就一本正经地说:“臣的经史纯粹是自学,远远比不上对算学的兴趣,所以为免误人子弟,三皇子和四皇子还是回宫学习更好。如若他们对算经感兴趣,有葛老师和我先后编撰的那些书,能教他们的人很多。”
皇帝微微一笑,但随即就停下步子,转头看着张寿说:“张卿,沧州那边对于解雇和降工钱的风波,已经闹到点火烧房子了,你就没什么话想说吗?”
张寿仿佛有些愕然,随即就无奈地说:“邢台那边也是类似光景。只不过有皇上拨付的那笔钱撑着,所以还勉强能支撑住……”
“只是勉强能支撑?张卿你未免太谦逊了吧?张琛和张武张陆联手做下了好大的局,一口气把那么多人坑了进去,还顺便让沧州的大皇子和那帮大户也都疯狂了起来,这和你当初禀告朕的计划,似乎有些不一样吧?”
“皇上,有道是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所以前朝有些皇帝自以为是赐下阵图,反而害得前方打败仗,我朝太祖就严禁此举。而现在张琛和张武张陆他们虽不是打仗,但实则也是如此,就算做好了再多计划,有再多预案,可别人的应对不同,局势自然是瞬息万变。”
张寿耸了耸肩,非常坦然地说:“所以,皇上说这些,臣实在是莫名其妙,因为臣还没接到他们的信,压根不知道邢台乃至于沧州发生了什么……哦,朱二公子是去了沧州,但他不是冲着大皇子去的,而是因为阿六一句话去找海外良种去的。”
盯着坦坦荡荡的张寿,皇帝顿时哂然:“很好,那朕就告诉你,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