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如此落魄可怜,凭什么对方却不但春风得意平步青云,还马上就要迎娶佳人了?
因此,葛雍第一个出来替张寿站台,他一点都不意外,刚刚退回去的步子,此时此刻又迈了出去。他毫不畏惧地瞪着这位当朝帝师,四朝元老,一字一句地说:“老太师既然说张寿没有骗你,那就是说,你想替张寿遮掩了?”
“是,你从前是曾经离京数月,在京郊那融水村小住,甚至还在融水村的竹林中造了一座竹屋隐居,可你就没有教过张寿一天!因为他那愚昧不明的养母,根本就和老母鸡护雏似的,把那时候身体病弱的他藏在家里,不让他接触外人!”
“你既然从来都没和他接触过,就留下几本书而已,张寿就算是天才能够无师自通,可他是不是通得太多了一些,比老太师你这个老师更厉害?”
“而且……”
二皇子深深吸了一口气,本着同归于尽的心思,阴恻恻地说:“老太师你敢说,你之前流传于世的那《葛氏算学新编》十余卷,真是你的手笔,而不是张寿所著,你却占个名?”
纸终究包不住火……
这一刻,葛雍不由得在心里暗叹了一声,但要说惊惶也好,恐惧也好,不安也罢,那就是纯扯淡了。事实上,他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他呵呵一笑,满不在乎地说:“那书确实不是我写的,是我这个老师的占了学生的著作,我承认!”
葛雍这么一说,褚瑛和齐景山登时心里咯噔一下。他们当初打趣葛雍占了张寿这个学生的便宜,那不过是开开玩笑,可如今二皇子居心叵测地揭露这一点,葛雍却竟然承认了,这不是要留下一个天大的污点吗?历来窃取他人的诗词歌赋以及其他著作,那是最忌讳的!
可就在他们着急的时候,张寿却突然开口说道:“二皇子此言简直是可笑,老师你又何必耍他?要知道,书都是从陆三郎的书坊印的,而那十几卷书,是葛氏算学新编,而不是葛雍算学新编。至于编书人,并没有标注,何来所谓的占名之说?”
“当初之所以用编,而不是用著,道理就更简单了。老师曾经唾弃过那些异邦传过来的符号,甚至于那些迥异于我国自古以来传下来算经体系的异邦算学,也很不以为然。但寻常人不以为然,就如同孔大学士这般斥之为奇器淫巧,一棍子打死,但老师却不一样。”
“老师你觉得不以为然,却还特意去搜罗了那些异邦之书,亲自研读、研判不说,更是将其都传给了我这个学生!所以,这《葛氏算学新编》,乃是综合了历朝历代传下来的算经十书,再加上异邦算学种种优点,再加上葛氏师生的诠释和解读,重新编出来的著作!”
“所以才叫做新编!二皇子你明明不学无术,就不要在此丢人现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