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累得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却还是忍不住接话:“你才看明白呢!要我说,你那一家子都是没良心的!就半两银子,你娘竟然都不舍得给,要是给了,咱们何苦受这么大番罪?”
“我还没细问你呢!你回去怎么说的?你娘凭什么不给?那七百金的事儿你可说了?”
提起这个,张南瓜就想起下午自己被老婆子撵着打的事。
但他不想提这个,只道:“还没细说,等明儿寻了老三回来,再说这个银子的事,到时候让村里人都来听,这公中得的银子,他敢不拿出来重分!”
冯氏听着,撇了撇嘴,“你那老三也不是个好东西!霸着铺子这么久,真就当了是自己的了!这些年,不知道昧了多少银子没拿出来呢!他们躲到县城来买那宅子,可比咱家那个大!就柳氏那下巴抬上天的样子,真真是气人!这分银子的事你还要知会他?不告诉他多好,咱们还多分一百金!”
张南瓜听得不耐烦,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十五那日一起吃饭,老三可说了,杏花一进宫就得了宠幸,一封就封了六品宝林呢!这前途,咱们未来还有靠得着的时候,这事儿要是不告诉老三怎么行?左右也不是咱们银子,就分他一百金而已!何必计较这点?”
冯氏一听,才不得不咽回了这口气,转头瞪了瞪张梅花。
人家的女儿就这么出息,偏她这个,不说有点用处,反而还做下那样的丑事给她没脸,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张梅花被瞪得使劲往自己哥哥身后缩了缩。
张松护着她,忙转移话题,甩着酸痛的胳膊,回头看了一眼,愤声道:“等咱们回了镇上,找舅舅拿了银子,明儿我就坐车来,把她的客栈都包下来好好吃一顿!叫他们都来布菜倒酒伺候!到时候结账,我非得把银锭子砸在宋秋脸上不可!”
其他三人听他这么说,想到那把银子砸在宋秋脸上的场面,就觉得解气,就连肚子饿,都似乎不那么难受了。
“对!回镇上找你舅舅去!”冯氏也愤愤道,恨不得这就拿了银子回来打宋秋的脸。
有这个信念做支撑,几人再累再饿也没有停下来,而是努力往镇上走着。
实在太累走不动了,可巧,被他们好运气遇到了一辆正要赶着送人去镇上看大夫的牛车。
正好位置还宽着,就顺带捎上了他们。
几人爬上牛车,只觉得高兴。
冯氏咧开的嘴还没来得及回拢,一骑快马疾驰而过,扬了漫天的尘沙,被他喝进去不少。
“呸呸呸!”他赶忙呸着口水,嗓子眼都钻进了沙子,难受得紧,忍不住骂道:“赶着投胎呢!”
张松却看清了那一人一马,忙拉了她一把,“那是朝廷的信差!看他背上插那红旗没有?这是身上带着皇命下来传信的!”当心被人听见,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冯氏一听,吓了一跳,忙捂住了嘴,见那马儿快得不见了影,才放下手,“这是传什么令呢?跑这么快,人不累马都要累死了。”
张南瓜就白了她一眼,想着就是妇人呢,头发长见识短。
一路有驿站,马是会换的,哪能就累死了?
不过这也的确是赶得急了点,是插红旗信差,又不是插黄旗信差,怎么这么赶呢?
大历的信差一般分两种,插黄旗和插红旗。
黄旗为八百里加急,一般都是为送军情急报的,三天内必须送达,延误者,死!
而红旗虽也加急,但只是下达一般的命令和送刑事案宗之类的,急也不至于急过黄旗。
张南瓜也忍不住跟着腹诽了一句赶着投胎呢。
牛车赶得急,一晃一晃的,晃得他浑身更痛了。
他想着待会儿到了镇上可要找大夫好好看看,再好好的洗个澡睡一觉。
却不知道,刚才这一骑急马,跟他们的命运息息相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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