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没说话的冯氏听得一喜,桌下忙给张南瓜打官司。
张南瓜会意,当下就满脸欢喜又无奈忏愧的样子,“爹看重松儿,儿子这心里也是感念万分,只是儿子无用,拿不出一分银钱来,竟是都要劳累爹和娘,实在是不孝极了。”
这话都说出去了,也没有收回来的道理,面子可要挣着了,张老豆摆手道:“松儿是我的孙儿,是老张家的种,又这么出息,我看重他是应该的。”
“现下你也别说别的了,先说说,这宅子要买在哪?买多大?到底要多少银钱?我好心中有个底。”
张南瓜应了一声,赶紧道:“从葛家那里提出这事后,儿子就托相熟的人往县城里去打听过了房价,要说县城里,地段最好的,自然是金康坊,其次就是挨着县学的成康坊。”
“但这两个坊市的房宅子动辄千两的,咱们家砸锅卖铁也是买不起的,儿子心中有数,所以特意叫朋友往便宜的打听的。”
“正好,离着成康坊就三条街的春林坊就有合适的宅子,这地段算是县城里中上的了,离县学也是不远的,最主要是清静,不少读书人都住在那坊市里呢。”
“其中四条胡同里,也分个高中下,最好的宅子听说也要卖到七百两的,便宜的,一百来两也能买到。”
“但就他们小两口儿住,咱也不必买大了,葛家说了,有个两进就成,所以,我专门叫人打听的就是两进的宅子。”
“还别说,那槐花胡同里正好就有一处两进的宅子要转手的,县城房子紧俏,可难买到的,如今这可是个送给咱们的好机会。那宅子好,两进,还带个小花园,景致也不错,房主转得急,只要一百八十两银子就能买到。”
张南瓜说着,眼巴巴的望着张老豆,那目光里全是儿子对老子的信任和崇敬,仿佛永远都相信自个的爹是最厉害的人,无所不能一样。
被这样的目光看着,张老豆心里别提有多舒坦了。
一百八十两银子而已,当初上官给他的就不止这点银子!
张老豆飘忽了,嘴里也接的快,“既是这么好的宅子,可不能错失了,你先叫你朋友同人谈好,先定下,我这里立马就给你凑银子!”
见张老豆满口答应了,张南瓜两口子自然大喜。
他们俩可是揣摩透了张老豆的性子,就知道他肯定会答应的。
但他们回来前私下里也估摸过,老三家的刚拿了五十两去,家里指定是拿不出多少银子来的,但不逼一逼,谁知道呢。
冯氏深知得了好处也要卖乖的道理,要不然他们大房这么多年凭什么平白得家里的银钱用得心安理得呢?
就因为他们糊的住张老豆呢。
冯氏这厢笑眯眯的接过话去,嘴里甜得很,“爹如此为松儿着想,媳妇真是感激不尽,这毕竟是给松儿成亲买宅子,媳妇这里没有多的,但跟娘家借出了三十两银子来,自己又凑了凑手里的嫁妆,加起来约摸能拿出四十两银子。”
“这也是媳妇能借到的最多的了,实在有些惭愧呢。”
张老豆听着,却只觉得果然是长媳,就是这么识大体懂事。
老大丈人家的情况他是知道的,虽然殷实,但也有两个儿子呢,能大方借出来三十两银子,已然是不错的了。
媳妇自己又拿了十两银子的嫁妆出来,真是体贴人。
就没听哪家窘迫到要媳妇拿嫁妆出来贴补的,这多没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