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支起耳朵听着。
眼神也注意着一旁倚着椅子坐着的老邓氏,不知怎么的,总觉得今儿他娘的样子有些奇怪。
张老豆组织好了言词,想着自己亲自说吧,就不要老伴来说了,反正在老二这里,他可是从没冷脸打骂过他吧?
便徐徐道:“你侄女杏花要去选秀女这事你知道的,如今马上就要出发往京城去了,杏花长得好,这些日子在县里规矩也学得好,连县令大人都看好她呢,此番进宫,定能给咱们家争光争脸的。”
张冬瓜:不是说梨花的事?怎么说起杏花了?
张老豆话音一停,看了看张冬瓜,又继续道:“杏花在宫里能好,咱们家的人也都能沾光,就是张杨和梨花这里,有个宫里当贵人的堂姐妹,这亲事上,多有面儿?冬瓜你说是吧?”
张冬瓜听得不以为意,嘴里却附和道:“是呢是呢。”
沾不沾光无所谓,你非要说沾光,那就沾吧,反正我顺着你说就成。
张老豆就笑了,“可不就是这个理嘛,杏花此番可是为了咱们老张家呢,她一个小姑娘付出这么多,咱们家里也要给她使力,别的地方帮不上,这银钱方面可亏待不了。”
“你三弟那里东拼西凑凑了不少,就还差上一些,你大哥四弟这里,你也知道,是指望不上的,有这个心就是了,老二你出息啊,在程家做工,咱们家,也就指望你帮你侄女这一把了,你放心,你侄女和兄弟记着这个理呢,往后杏花出息了,少不了回报你的。”
张冬瓜神色一顿,心里嘀咕起来,难怪好好的叫他回来呢,这是又要他怎么弄银子回来?
他飞快看了老邓氏一眼,抿着唇一副洗耳恭听的,也没立马接话。
张老豆趁热打铁,也不觉得这话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听说二儿媳妇如今跟在程大奶奶身边做事吧?这可是好事,让她可尽心好好跟着大奶奶做。”
张冬瓜一听这事家里也知道了,点点头,还是没接话,等看张老豆怎么说。
张老豆接着就道:“在主家跟前有体面倒是好,冬瓜啊,你让你媳妇跟大奶奶说说,看看这契书能不能再签一张,你三弟这里要一百两就够了,你拿回来八十两,剩下的二十两家里想办法去借。”
这语气,轻松的就跟说外头有桶水,你出去提进来一样。
真当那签一张契没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卖的不是自己的力气和年岁。
老邓氏眼皮子都没有掀一下,早有预料,不着痕迹的抬了抬手指,
张冬瓜一直余光注意着他娘的,因为要通气好应对嘛。
所以看得分明,明白了他娘的意思,心里觉得惊讶,不过也松了口气。
再听着这话,竟然又要他去签契借银子,八十两,又是十年。
那就是整整二十年啊!
自个说个晦气的,他能不能活到五十岁呢?
张冬瓜也不觉得心冷,他早就明白嘛,这又不是他亲爹,能睁只眼闭只眼放任着他和大妹长大成人,就是万幸了。
他又如何指望这人能心疼他呢?
张冬瓜脸色淡淡,抿嘴道:“爹,这事怕是应不下了,儿子已经签了十年,要干到四十二岁才得自由呢,再签十年,就是五十二了,先不说我能不能活到那时候,就说年纪大了,哪里还干得动?人程家也不是傻的,凭啥跟我签呢。”
“爹差银子,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