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邓氏深呼一口气,张嘴作势就要开始骂张冬瓜。
而听着老邓氏这些话,明白过来他娘这是为了他们早就做好准备了,心里感动,又不想他娘送死,打定主意不肯应她说的这么做。
冷不丁就见床上想老豆的眼皮子跳了跳,他一惊,忙探手到他鼻子下。
“娘,人还没死……”
一鼓作气架了势的老邓氏就是一愣,硬生生憋回去,忙也去探张老豆的鼻息。
果然,还有些微气呢,竟是还没落气。
那他们说的话,他可听到了?
正这么想着,就见张老豆缓缓睁开了眼睛,她吓了一跳。
哪知这人嘴巴歪着,一抽一抽的,那眼神似乎也有些不清醒,浑身也僵着。
老邓氏惊疑不定,只好又和张冬瓜一起等着,等着反应。
西屋头厢里,苗氏哄睡了儿子,探头往上房看了看,见这么久了,竟还没有动静,这是说啥呢。
回身本想和男人说说,但见男人睡得跟死猪似的,万事不上心,那是指望不上的了,不由气的不行。
这家里,能指望谁呢,就这没脑子的,以为靠的住镇上那两个呢。
那是靠不住的,这么些年了,她哪里看不明白?
公爹也是个一门心思护着那两房的,也指望不上。
苗氏看着儿子的小脸,打定主意,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好好孝顺着婆婆,讨好了婆婆,她和儿子女儿才有好啊。
这家里,她也只有指望婆婆了。
不知过了多久,老邓氏身上的汗都干了去,张冬瓜怕她这一惊一怕的,给受了冷生病,忙劝着她换了身干衣裳。
这会儿后,床上抽着的张老豆还是抽着,眼睛混沌着,身体一动不动。
但就是没咽气。
张冬瓜看着,忍不住道:“这莫不是没闹死给风瘫了?”
他曾经听人说过的,有人吃了耗子药,没死,又吐又泻的,最后就成瘫子了,口不能言也不醒事的。
也有吃了当场就咽气了的。
这耗子药的毒性,还真说不准。
老邓氏听着,想着这人不咽气,这么个样子,怕不是真瘫了?
“没死也好,瘫了也是他的下场了。”已经放了回耗子药了,这会儿老邓氏也做不出用被子给人活活捂死过去的事,也不敢叫儿子来沾这个血。
张冬瓜想着也好,人没死,就不用有人坐牢偿命了。
母子俩又坐了会儿,说了说话,商量好了怎么解释张老豆瘫了的事。
苗氏正缝补袜子呢,突然,就听到上房响起婆婆的骂声来。
“你快滚滚滚,再也别回来了!你个没良心的啊!不气死你老娘不心甘啊!看你爹都被你气成啥样了啊!”
苗氏听得一惊,这是说谁?二哥气爹?
这咋可能呢?
她忙放下针线,出屋去看,就见婆婆拿着鸡毛掸子,又推又打的给张冬瓜从上房里打出来,嘴里一边还在骂。
“滚滚滚!别再回来了!你爹可不想再看到你!”
张冬瓜抱着头,挨了好几下,直往院外跑,跑到院门口才停下来,扭头回了句,“不想看到我我不回来就是!反正我是再签不了十年借不了银子的了!你和爹不想让我们两口子活,我也顾不得孝顺了啊!”
说罢,就转身跑走了。
苗氏看得目瞪口呆,这是老实人都被逼的翻脸了?
她心里也嘀咕公爹婆婆过分呢,但面上不显,赶紧往上房去,“娘,这是咋了?您可别气,气出个好歹可叫媳妇心疼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