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下了车,李儒为曹操一一介绍,这三人都非同小可,都是董卓掌握京畿不可缺少的干将,在军中地位仅次董卓胞弟董旻,都是新提拔的中郎将,他们是:虎贲中郎将吕布,董卓义子,率领原丁原麾下的并州军,是此次董卓成功掌权的重要功臣;东中郎将董越,董卓远亲,美阳之战中他居功甚伟,因此被重用;北中郎将胡轸,他是董卓在武威郡姑臧结识的豪杰,每次作战都冲锋在前,是凉人中著名的百人斩。
殿中所有轮值的武人,也都被他们叫起来了,一群人围住嘉德殿。殿门没有上扄,曹操走在最前,领着众人推门直入。太后正在宫中梳妆打扮,见他们到来,手中的蜡脂惊吓落地,几只白猫也都喵喵叫着从军人们跨下钻了出去。
曹操见太后一身华丽宫装,浑身金白的坠饰,让人眼花缭乱,仿佛天仙王母一般。他有些恍惚与不忍,李儒在背后暗地里推了他一下,他一个趔趄走向前,抬首时正对上太后不甘又绝望的凄美眼神,但他到底拿开诏书,一字一字念给太后听。
太后的眼神黯淡下来,却露出早知如此的凄凉面容,她低声问说,能不能宽裕些时日,她还想再见皇儿一面,曹操苦笑说:“太后见笑了,我都不知道还能再见殿下几面呢!”她闻言惶恐地前倾问道:“董公连天子都不放过吗?”她倾地过急,以致站立不稳,一下跌落在地,头饰如风铃般叮当作响。
曹操扶起她,宽慰说:“董公如何敢谋害王子,请太后放心,不过暂且移居罢了。”何太后如看到救星一般,紧握住曹操的双手,纤细的双手攥得他生疼,曹操笑着将她扶起,转身冷面对众人说:“送太后移居。”
太后被众人架上玉撵,像架着一具没有生机的躯壳,众人穿行过复道、朱雀门、德阳殿、东平门,一直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将太后待到永安宫的河苑中,此时天气晴好,河水在宫中轻轻荡漾,水中波纹闪闪发光,两畔的槐树多已凋零,只有一株槐树仍绿叶葱葱,众人便在此处停下,有人打趣说:苑中其余槐树槐花都开尽了。唯有这株槐树还未开,怕不是如汉室一般的贵种?
曹操听到这话,便对太后说:“殿下便在此处升天罢!”太后虽说早有预感,但听闻如此赤裸的言论,心防崩溃,花容也随之失色,众人见她在玉撵上如少女般放声痛哭,边哭便哽噎道:“你欺骗君上,必不得好死!”她哭着,在一群武人间却不敢逃跑,只能任由眼泪流干,往日动听的歌喉哭到暗哑,直至最后说不出话。
曹操也不知自己是何情感,他将太后抱下玉撵,取了金杯与鸩酒,递到太后眼前,希望太后自己饮下,但太后瞅了他一眼,蜷缩在槐树下,撇着头一言不发。曹操无奈,只能请身后众人出园等待,自己一人回到太后身前,一拳击打在太后软腹,太后惨叫出声,曹操便掐着太后喉咙将鸩酒倒入她红唇中。
过了两刻,他便感到怀中的玉体已失去体温,这才扔下金盏,在河苑中洗完手,方才出苑门对众人说:“太后自知罪孽深重,已饮鸩自尽。”众人再涌进苑中,运出早已备好的棺椁,将太后尸体装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