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兹见麾下面目发涨,显然是气得急了又不敢再向前比射。他心想,未战先伤军心,后面便不好接战了,还是得鼓舞士气。于是他上前对对岸凉人说道:“我军在酸枣有王师百万,马上就要进围京师,我看你们都算是善战之士,但可能以一敌百吗?不如此时泅水来降,做几年挖矿的铁官徒,说不得还能留下一命呢!”
这等蔑视之言,是武人最难忍受的,对岸果然有人叫骂起来,又有人朝着卫兹射箭,但他身着两铛铠甲,五六支箭在甲面擦出火花,却未能伤及卫兹。凉人又骂了一阵,但军情紧迫,他们很快转身离去,留给东岸骑士们以背影。东岸骑士们又开始喧笑,互相说:传闻凉人最为善战,世人都以为是索命的鬼物,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
西中郎将徐荣不是凉人,更自知凉人也无法以一敌十。他得知联军东进的军情,判断在原武、阳武无法对敌,给雒阳传去消息后,当即收敛部队,放弃原武、阳武,徐徐向西撤退。
北退途中,东南的斥候们又陆续来报说:开封东面与新郑南面亦出现大军,想必今夜便要被攻占了,只是却不知意在何处?徐荣久经战阵,对他而言,联军的意图过于明显,他写信给董越说:联军三路并进,约有二十万众,显然是志在敖仓,我有上中下三策,不知君欲如何?
信中徐荣未写明策略,也未即刻前往敖仓,而是率军驻留在汴水东岸,边修建工事,边继续派遣斥候,日夜打听三路大军的进展。
二月初十,曹操取阳武,袁绍取开封、孔伷取新郑;二月十二,曹操取原武;二月十四,曹操取卷县,袁绍取中牟,孔伷取苑陵;二月十七,袁绍率军跨过鸿沟水,与曹操在卷县之南汇合,孔伷刚占领密县,距离曹操袁绍尚有百里。徐荣得此消息,当即渡河往敖仓求见董越。
董越自从听闻二十万大军进围敖仓,心中大为恐惧,可谓食不甘味夜不能寐,他向相国董卓求援,相国也不知如何是好,回信说实无援军可派,让他先于敖仓固守,二月之后自有三辅援军。战事千变万化,二月之后的事谁知道呢?董越更是焦虑,唯一的救星便是在信中夸口的徐荣。甫一见面,董越便抓住徐荣袖腕,问他说:“不知徐兄三策为何?”
此时尚是夜里,徐荣面露自信神色,如胜券在握。他拍开董越手掌,笑说:“天气尚寒,董兄先给我一杯热汤罢!”董越只好给他盛一杯热水,等饮过之后,徐荣才说道:“我闻逆军分三路而击敖仓,实乃谬也。若十余万众直逼而来,我等只能坐视敖仓受困。可如今我斥候来报,叛师南路失期,与我相距百里,而城东五十里约有十万众,临河水而列长阵十五里,侧翼虚薄,这正是我军获胜的大好时机,”
“如今倾巢而出,绕袭侧翼,乃是上策;诱敌西渡,设伏击之,乃是中策;固守敖仓,深沟高垒,乃是下策。董兄,战机稍纵即逝,还望你勿要疑虑。”
董越颇为意动,他思虑再三,对徐荣叹说:“徐兄上策虽好,可相国令我坚守敖仓,倾巢而出,若不能全胜,敖仓便有失守之虞。我日夜忧虑,也是自觉下策难成,不如便用中策,只是诱敌前来,确是麻烦徐兄了。”徐荣明白董越忧虑,早就猜到他会选择中策,胸中早做准备,两人得以敲定迎战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