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指挥已经吩咐一个家奴:“秦小哥儿现住在外头东跨院?你去找管事的,把身契取出来,送到秦小哥儿屋里去!”
随即又对秦德威说:“今日已经晚了,你母亲的事情,明日从族学回来再议论。”
秦德威只能闭嘴,就是今晚会很难过了...
今日大战结束,人群陆陆续续往外走。徐世宁徐二哥依依不舍地将舅舅和娘亲送到大门外,
刘御史叮嘱道:“今后徐家中只有你一个人了,切勿忘今日之耻也!你要谨言慎行,发奋读书,若有所成,即是翻身之日!”
徐世宁仿佛一下子成熟了很多,郑重的点了点头,此时舅舅的光辉事迹就是他的精神支柱。
门子冷眼旁观,无奈摇摇头,今日并非结束,而是下一次诸神之战的开始啊。
秦德威寄居在外东跨院,纬度位于大门和二门之间,所以不用往大门外走。
他此时很头疼,因为原本他一个人住的破屋里,又多了一个女人。
徐家说赶人就赶人,真把柳月赶到秦德威这里了——以后这个鲜活的标致大姑娘就是秦小哥儿你的奴婢了,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柳月双拳紧攥,坐在磨盘上(别问杂物间改造的居室为什么会有磨盘),牙关紧咬,脸色惨淡。又像是生不如死,又像是好死不如赖活。
坐在榻上的秦德威虽然困得要死,但却不敢睡。他很担心,这个狠毒没下限的婢女可别在自己睡着后,给自己整活啊...
想了想就招招手说:“来,先谈谈心!”
柳月除了轻轻冷哼一声,没有任何动静。谈心?呵呵。
秦德威就先开口说:“我的意思是,你我都是无产阶级,不,都是底层出身,都是一无所有的人,没必要互相伤害,对你没有好处,对我也没有好处。
你没发现,今天根本没有人关心你怎么想的吗?老爷夫人完全没在意你的想法,连问都不问,直接惩处了。”
“你啰里啰唆的,到底想说什么?”柳月听得烦躁,忍不住也开了口。
秦德威就问:“我就是想知道你到底怎么想的?你这么屡屡作死,到底图什么?就拿这次来说,你帮着刘姨娘挑事,她能给你什么好处?”
柳月的秀丽脸庞渐渐扭曲,对着秦德威叫道:“我想读书!都是你这个恶人,毁了我伴读上学的机会!
只有刘姨娘肯答应,想法子把我从正房要过来,然后伺候宁二爷去上学!”
秦德威只觉莫名其妙,还嘴骂道:“你脑中有病吧!你若是个男儿,我还能赞叹你一声上进!可你就是个女奴婢,较劲读书的事情作甚?”
柳月发泄般的狠狠拍着磨盘:“我想看看外面的世道!我想去秦淮河上当花魁!我想成为名花榜上最红的那一个!我想与各方名流往来交游!我想在南京城留下自己的名字!”
秦德威真的震惊了,“就这?你的梦想就是这?”
闹腾了半天,你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被追捧的花榜名姬?哦,不,是顶流女艺人?
柳月拍磨盘破了皮,她用带血的手指着自己,叫道:“不然一个奴婢出身的女子,还能有什么出息?只能以后被老爷们当玩物养儿子吗!”
她被徐家当个玩意儿一样送给了小厮秦德威,这辈子算是真的毁了,想想就令人绝望。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