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也有些恍然,刚刚听到白渊说的那些话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产生了这样的问题:已经被分尸的家伙,真的有可能还活着吗?
白渊的眼神给了他们答案,确实,他们自己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如果没有了身体就必须是死掉的东西的话,那他们根本就不应该存在。
房间里又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不用白渊提醒,几乎所有人都想到了一件让人毛骨悚然的事情。
亡灵国度这个本来不应该存在的空间,到底为什么会出现,难道真的是因为世界秘境的特殊规则?还是说,亡灵国度存在的根本原因,就是为了寄存一个已经失去了身体的,被邪恶能量腐蚀了的狂暴灵魂?
想到后一种可能,即便是向来喊着“魔族无所畏惧”的尤兰达也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这种颠覆认知的想法刚一出现就让几乎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恐惧。
作为守墓人的邱郁想到的事情就更多了。
在神墓中的夜间的时候,那些从地底下爬出来的那些骷髅,在被他击碎之后化成血水重新回到地底的时候,会有一小股灰色的能量散逸出来。这种能量能够被他吸收,但是他吸收掉的灰色能量其实只占总量的一小部分,剩下的全都会回到地底。以前的时候他没有在意过这种剩下的能量,只当他们散逸掉了,但是现在他再回想起来,那些“散逸”掉的能量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就是一个让人相当在意的问题了。
白渊看着神色凝重的几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显然是一副有些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样子。
就在这时候,白渊忽然感觉到识海中闪烁起一道耀眼的光芒,识海中的小人儿朝着光芒的来源处走去,惊愕地发现那团光芒的源头竟然是那条小小的魂蛭。
那条魂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那个特意框出来的空间里钻了出来,身体也变得比之前大了好几圈,原本不过寸许长的魂蛭已经变得跟白渊的大腿一样长,在粗度上甚至还要比大腿粗出一圈。白渊还在发愣的时候,那条魂蛭已经发现了他。白渊还没有反应过来,那条魂蛭就以一种近乎于瞬移的速度游到了他的面前。
分不出头尾的魂蛭绕着白渊游了两圈,然后它的前端忽然裂开一条缝隙,仿佛张开了一张血盆大口一般,以一种相当不合理的姿态,直接将白渊整个人都吞了进去。
白渊只觉得眼前一阵光芒闪烁,在魂蛭绕着他转圈的时候他想过逃跑,但是这个来路有些奇妙的家伙并没有给他逃跑的机会,他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就那样直挺挺地站在那里,被魂蛭吞了下去。
白渊甚至产生了幻觉,他仿佛看到这条魂蛭在把自己吞下去之后还喜滋滋地打了个饱嗝儿——虽说他也不知道“喜滋滋”这种情绪是怎么从一条分不清头尾的魂蛭身上体会到的——然后它身上的光芒渐渐熄灭了,安安静静地趴伏下来,仿佛之前从来都没有过异动。
白渊以为自己大概又要有一段意识与灵魂本源割裂开来,变成魂蛭的养料,但是很快他就打消了这种念头,在一片白光闪过之后,他悬浮在一片遍布星光的空间之中。
远处有三个小黑点儿,以白渊的目力,很容易就看出来那些小黑点儿就是之前自己见到乾的那几座石台,白渊甚至还能看到有一只怪模怪样的鸟单腿站在月桂树上,另一座石台上是一根柱子,柱子上盘着一条龙。这一龙一鸟都在闭目养神,看起来丝毫没有察觉到这片星芒空间中又多了一个人。
白渊往前走了两步,想要往那三个石台的方向走去。直到现在他站在这里,看着那几个悬浮在空中的石台的全貌的时候,他才有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些石台的形状,看起来就跟之前在那片失落的破碎空间中见到的神庙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唯一的差别就是这些石台都是倒置的,大头朝上。
但是想要去熟悉的地方的想法还没等他多走几步就失败了,他站在原地,伸手触摸了一下面前的空气,那里有一堵无形的屏障,不管是用眼睛看还是灵魂感知,都看不到那道屏障的存在,但是白渊却清楚地知道这个屏障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他根本就出不去。
白渊有些急迫,他上下左右地试探了一下,周围所有的地方都被框住了,他现在被困在一个四四方方的范围之中,活动范围虽说算不上太小,但是还是实实在在地被框住了。
“看起来你给那条小家伙构筑的空间还不算小。”一道温和的男声忽然从白渊的背后响起来,“它给你弄出来的这个范围,感觉如何?”
白渊猛地回头,看见了那个穿着一身星光长袍的男人在自己背后负手而立,雌雄莫辩的脸上带着和善的笑意,是乾,他也站在那个被框起来的空间之中,看样子似乎是等了自己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