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何出此言?”陈旭惊喜的问。
江北亭拈着胡须说:“去年你把精耕细作之法详细呈送给我,里面不光提到了堆肥除草,还提到了筛选良种,上次河堤修好之后,我来勒石为你记功之时,便看到你们清河镇的麦苗长势喜人,不仅整齐而且根根茁壮无比,料想你们清河镇今年的夏麦一定会喜获丰收,当时我就想可不可将你们清河镇的粮食作为良种收购,眼下看来我的想法不错,你们清河镇全镇的夏麦全部都不许作为口粮,必须全部上缴郡府粮库,明年作为良种配发下去,麦种我会直接从郡守粮库给予兑换,一石换一石一斗,而且不用交税,贤侄,你看如何?”
“这个……郡守大人,太少了点儿吧,我方才还与他们说良种之事,一石我都是一石五斗换的!”陈旭转头看着身后十多个农户,“刚才我是这样说的吧!”
这些农户跟着陈旭混了一年多了,自然一个个贼精,一起点头都说方才里典就是这么说的,其中好几个还嚷嚷着说里典刚才还说了,每石还私人补贴五钱。
江北亭郁闷的差点让把胡须揪下来好几根,忍不住脸皮直抽抽几下说:“贤侄,你我不是商贾,何须这般讨价还价,贴钱是不可能的,这样吧,我与你一石二斗,这是最后的让步!”
“成交!”陈旭高兴的合不拢嘴。
“哈哈,那就好,赶紧开镰收割,我要马上看到产量究竟如何?”江北亭也笑的很是畅快,陈旭顿时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敲锣,开镰!”陈旭对着游缴刘坡打个手势。
很快随着一声铜锣敲响,哐哐哐哐的声音中,整个清河镇站在田间地头早已准备好的男女老少几乎同时挥起镰刀开始收割,同时脱粒机也忽忽转动起来,男女老少的欢声笑语也随即在田野之中传开,安详宁静的清河镇,似乎眨眼之间就变成了一副欢腾的丰收场景。
而铜锣响起的同时,七八个带着草帽手持镰刀的农夫也已经踏进陈旭的试验田,弯腰开始收割,随着青黄的粗壮麦秆一片片倒伏下来,另有一群人开始把割倒的麦子抱到脱粒机旁边,此时脱粒机早已被一个魁梧的小伙子转的呼呼作响,另一个中年农夫把抱过来的麦子送入脱粒机当中,伴随着噗噗啦啦的声音响起,金色的麦粒便从出口蹦跳着落入下面的一个藤筐之中。
“贤侄,与我一把镰刀!”江北亭将身上的长袍塞进腰带里面,作为郡守,他要与民同乐。
陈旭脸有些黑,心说眼下没有新闻记者,又有没有电台的转播,你瞎凑什么热闹,你下去割麦子我岂不是也要跟着下去表示一下?
看着江北亭坚持的模样,陈旭只好找来两把镰刀,挽起袖子陪着江北亭下田割麦子。
忽忽一个小时过去,陈旭累的像条狗一样浑身湿透罢手坐到田边一棵大树下陪着江北亭和几个官吏喝凉茶,而此时艳阳高照,已经午时,火辣辣的阳光直射下来,几乎农田里没有任何遮挡,但收割麦子的乡民却似乎精神更加充沛,一个个晒的黢黑汗流浃背的仍在大声谈笑。
“民心可用也!”江北亭用袖子擦着额头的汗一边喝凉茶一边夸奖干活儿的农夫。
陈旭忍不住使劲儿翻白眼儿,然后鬼使神差的偷偷看了一眼站在旁边抱着一瓶冰冻葡萄果醋,插着一根新麦秆儿慢慢喝的江楚月,发现她脸上依旧没有太多情绪,神情平淡,似乎对眼前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这个小娘皮大半年没见,似乎转性子了?
但这个样子又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似乎就像失去了灵魂一样。
陈旭数次准备张嘴问问江北亭,但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对于江楚月,陈旭说不上有好感,但也并不特别讨厌,毕竟从小娇生惯养的十三四岁的少女刁蛮一些很正常,只要没有太大的恶习,陈旭基本上都能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