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禁打的抱头趴到地上,在皮带电棍的伺候下满地打滚。
不到十分钟,屋里再一次消停了下来。
借这次骚乱的机会,我又抓紧时间抬头看了一眼屋里这些人,熟悉的不熟悉的人群里,确实没有看到小石榴。
其实要是说起来,小石榴家距离派出所最近,已经逮了这么多人,小石榴居然不在场,到了现在他还没被带进来,是否说明他暂时没什么危险了?我想起刚才在我和李斌宝杰对上目光的一霎那,我从他们的目光中看到了疑惑和问号,同样的,我也搜肠刮肚在想,是不是有人把我们卖给了官面儿?到底是谁最有可能把我们撂出来?会是没有到场的小石榴?为什么这些人里没有他?难不成是小石榴已经将功折罪了?这个想法一在我脑海里出现,心里头真是五味俱全,这个疑惑一直让我埋在心里,直到下队之后,有一次小石榴陪我爸妈来给我接见,我才弄明白其中的原因,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在不安和惶恐之中,终于度过了后半夜。
透过屋里的窗户,隐约看见东方天际已然泛白。
金黄色的明亮,渐渐侵蚀着步步后退的暗夜和沉寂,预示着今天又是一个晴空万里的秋老虎天气。
我一夜没合眼,凌晨五点一过,外面来了大批民警,队伍整齐,一水儿上白下蓝的制服,一律腰系武装带,挎了枪套,乌黑的枪柄露在枪套外,看着让人心寒。
民警们出出进进不停在大院儿中穿梭,显得空气异常紧张,一个个满脸肃容,不苟言笑。
由此可以看出这场事儿来头不小,我们这些人或许要大难临头了!
这个推断在不久之后得到了证实,耳边一阵大汽车的轰鸣声传来,车上载满了全副武装的大兵,一个个身背半自动钢枪,精神抖擞。
民警和八毛们涌进屋里,开始忙活着给我们松掉绑绳,又用一根更长的绳子一个接一个串起来。
从前到后,真如同穿在一根绳儿上的蚂蚱。
我们犹如菜墩上的五花肉,任凭刀刃切丝儿切块儿。
捆成一长串一长串的人们,先在大院儿里站好了,又往大院儿外头走,沿途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分布着手持半自动步枪的军人,我们周围则是如临大敌的民警。
过了一会儿,可能是看到已经准备完了,只听跟前的老爷大声喝道:“都低下头!两眼不许乱看,不许彼此说话交谈,按照命令行动!”
该来的终究要来,荷枪实弹的官兵们一声令下,开始将我们这些人往大院儿外押送。
大院儿门前早已停好了十几辆墨绿色的大解放汽车,派出所门前人潮涌动,在押人员家属哭天抹泪悲悲戚戚,看热闹的人们脸上带着兴奋和好奇,指指点点交头接耳,官面儿上也怕出意外,押着我们快步通过。
一根法绳连接着或垂头丧气秋霜打草,或故意摆出一副满不在乎表情的我们,跟随人流往汽车前移动。
我再次抬头四下搜寻,企图找到来与我送别的父母亲人,没有,还是没有,心里极度失望又不甘心。
从后面快步赶过来一个民警,用手一摁我的头,低声命令我道:“低下头,不许乱踅摸!”
我死心了,看意思家里没来人,好吧!一切听天由命吧!
我们到了汽车后槽帮前,八毛们已经等候在此,四个人搭一个,往车上一扔,如同在扔一件沉重的行李,车上早已准备好了的大兵民警,抓着脖领子把每人拎到车上,一辆车上十个人,每人身边各站两个大兵,一手抓着手腕,一手按着脖子脑袋,把我们按得弯下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