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陆缜进如殿内,两边齐刷刷就有上百双眼睛朝他望了过来。这其中有疑惑的,有鄙夷敌视的,也有欣慰的……不过身处其中的陆缜却跟完全感受不到一般,只是照足了规矩先大礼参拜天子,一板一眼的,完全不受现场气氛的影响。
高居宝座之上的朱祁钰看着这个自己最信赖的臣子一如以往般行礼参见,心头的感受也颇为复杂,所以直愣了片刻后,才开口道:“陆卿平身。”等他起来,皇帝看清楚了他的衣着,才略略皱了下眉头,这怎么都穿起百姓的白衣来了?
不过如今可不是计较穿着的时候,皇帝很快就入了正题:“陆卿,今日朕宣你入宫究竟所为何事你应该是心里有底了吧?就在数日之前,此番恩科会试的考场里出现舞弊之事,而那偷窃考题者正是你锦衣卫中的一个百户,以及礼部一名官员。而且就那礼部官员所言,他所以做出此事,就是受你指使。你现在老老实实地回答朕,此事到底是不是你所主使!”说着,皇帝的一双眼睛便死死地盯在了陆缜的脸上,似乎是想从其脸上看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还没等陆缜作出回答呢,一名官员以倏然走出了班列:“陛下,臣有一事启奏。”
皇帝眉头略微一皱,但还是点头道:“准奏!”今日把陆缜叫进朝会答辩本就是他违背了群臣意图的结果,所以早料到了有人会出来反对了,他还不能不准他们说话。
“臣以为本案早已事实俱在,大可不必再在朝会上多作争辩了。”这名官员当即大声说道。而他的这句话立刻就得到了其他不少人的赞同,这让天子的神色陡然就是一沉。
陆缜站在那里,仔细打量着眼前这名官员,突然开口道:“不知这位大人如何称呼?”
“本官礼部员外郎张兴。”对方没有半点闪躲地回望着陆缜,同时报出了自己的官职姓名,没有半点畏惧之意。
“原来是张大人,倒是失敬了。”陆缜点了点头,这才又问道:“我倒有一点不是太明白,你何以如此断言,说此案已不用深究,便一口咬定了我就有罪了呢?”
“这还用问么?刚才陛下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那两个偷窃试题之人是被当场拿下的,可谓捉贼捉赃,再没有比这更明确的罪证了。再加上已有魏承墨认下了罪名,直言乃是受了陆大人你的指使,难道这还能有差错么?”
“原来如此。依着张大人的意思,只要是被当场拿住的嫌犯开口-交代出谁是主使,那就不用再作怀疑了。这话可对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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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张兴点了点头,一副看你怎么争辩的模样。
陆缜笑着摇起了头来:“张大人,要是按你这说法,此事可未必就只有我一个元凶了,有可能你,又或者是当今礼部尚书杨善杨大人都可能是幕后主使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