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叶言规规矩矩地叫了一声,与叶泠形成了明显的对比,到底是男孩子,性子比较沉稳。
最后一个就是沧雪。
“爹。”简单的一句,与叶泠完全是两种风格,好像叶泠才是沧流的亲女儿,沧雪更像是捡来的。
“你们怎么到现在才回来?”沧流见三人都毫发无伤的回来了,心下也就放心了,便开始询问起来。
叶言见问,赶忙道:“我们按照您所说,先到了‘朝花颜’的胭脂铺,可是当我们进去之后,却发现那掌柜的已经死去多时了。心脏被人挖去,看上去应该是赤狐族的手法。”
沧流面色凝重,似乎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叶言接着道:“就在我们打算返回的时候,有一个人突然从后院逃了出去……我们一起追过去,但是没有追的上,让人给溜了。”
沧流心中一咯噔,便猜到那人是谁了,这么巧?那个江衍为什么又会出现在那里?
“行了,这件事看来挺复杂的。”沧流寻思道,“你们也累了一天了,先回去歇歇吧。”
“是。”三个人答应着,也知道这事儿不是他们能插手的,都乖乖回去了。
“沧雪等一下。”沧流突然喊住了走在前面的沧雪。
沧雪一脸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按照往常的逻辑,沧流单独留下自己,准没好事。
叶言和叶泠面面相觑,赶紧都溜出了长生殿。
空旷的长生殿里,只剩下了这对沉默的父女。
“刚刚我就察觉到了,你的气息不稳,脸色也不好。”沧流盯着沧雪,活像沧雪脸上有只苍蝇,“和什么人动手了?”
原来是这事儿。沧雪悄悄缓了口气,道:“就是叶言刚才说的那个人。我和他交了下手,没打过。”
沧流皱着眉,严肃道:“我不是说过不要随便动手,以免打草惊蛇吗?”
沧流确实说过。沧雪辩解道:“可是那人连狐族都不是,又有什么惊蛇不惊蛇的?更何况,那人从我们到胭脂铺时就待在那儿了,他肯定目睹了掌柜被杀的全过程。若能抓住他,岂不是多了一条线索?”
“那你抓住他了吗?!”沧流突然喝道:“无知小儿!自以为自己有些能耐了,就无法无天了!”他顿了顿,道:“今日,是那人没有把你这种初出茅庐的小妖放在眼里,没有痛下杀手,你才能活着回到青丘!倘若今日那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你现在还有命在这里跟我犟吗?”
沧雪没有说话,她也无话可说。今日之事,确实是她太冲动了,连对方的虚实深浅都不知道就动手,死了也是活该。
归根到底,还是自己太差劲。
沧流见沧雪不语,也平缓了一下语气:“我希望你能明白,做事要量力而行,那些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年轻气盛可能看上去很过瘾,很热血,但终归会如同夜幕中的烟花一样,转瞬即逝,只留下无名的灰烬。”
沧雪是不可能明白沧流这番看似无意的训诫中其实是包含了一代人的血泪。甚至,沧流希望让她知道的是“做事要瞻前顾后,量力而行”,但她明白的却是“自己还不够强大,还没有独闯天下的资格”。
沧雪总是觉得,自己和她爹的想法,似乎从来都找不到一个交汇点。
也是,毕竟他们之间还隔着近千年的时光。千年之间,沧海桑田,可变的事物多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