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他得知我正面临背书的难关时,便殷殷勤勤的跑来与我分享他心得,晨习,有道是‘一日光阴始于辰,举业还属早耕人。’
还颇为仔细的为我筹划,教五时掌灯六时耕读,每日将那十几百字的素女篇朗读十遍,不消七日,固然是要滚瓜烂熟的,抠都抠不出来。
见他说的这般笃定,哪有不信的道理?彼时我失落的点点头,决议听他一回。
果然,到了第八日,我那六哥桑炎一大早就屁颠屁颠的复来紫曦宫,冲进我的闺房,脸上洋溢着满满自豪地问:“好妹妹,为兄的晨习之法,你用了几日可有感慨要说?”
我柔柔眼,迷迷怔怔的颔首:“甚感慨,那么早委实起不来。”
后来一过早斋他便来唆我,还真耐着性子接连背了几日,也不过依旧前记后忘,除了闺阁成欢合对一节颇有印象,余者一概浮云飘飘,茫然不知所云者乃是何也。
纵是如此,愈发管教的严谨,书还是要背的。
那日晌午小憩时,那花茉儿忽跑来与我报告一个好消息,她说桑棋与傲辛等人俱从无妄海回来,今辰在朝堂上闹的还有些不快,然而眼下正阿宫以备下晚宴,说是要宴请东王公与丹霞天的诸神。
我问她:“那憨货到是清闲,无辜殷勤究竟作甚?”
花茉儿盈盈一笑:“殿下还是自己去问吧,兴许跟傲辛公子有关也未可知也。”说着冲我眨眨眼,做个鬼脸就跑开了。
听了她的话,我整个下午那里还有心攻读圣德道义的瞌睡文章,一门心思的就想往正阿宫去凑凑热闹,只恨光阴度的过慢,等晚时等的有些急不可耐。
暮色至时,却因一直寻不到花茉儿,旁人又嫌烦,便决计自己打扮一番,而后在往正阿宫走上一遭。
便袭了一身盛雪傲白的冰蚕绝尘裳,扣上七宝带,又将垂发束成一捆大尾,往顶心一挽,在用红绫一扎,装上彩华冠后胡乱缀了几颗珠花,又铆上一杆金钗,也为施片点粉脂,便颇为轩昂的招来一朵祥云,就往那厢去了。
方落邸处辕门,脚尖还未曾停稳,遥见素日里凡事积极的几曜星君,俱是嗔调长唉至正阿宫大门退出,个个摇头嘟囔,眼看就躲之不及。
因一时想起,这几个老倌素日里,总是一副万事悉知的嘴脸,每每人前背后乃是两套说辞。
于是乎我心急生一计,匆匆忙捏了个隐身障眼法,登时栖在辕门口上,那株紫金梧桐的树杪之上,意欲盘桓片刻,一窥此间究竟。
果不其然,那几个老倌边走边埋怨着,唯有武曲星君嗓音颇大,只听他不休的嚷嚷:“桑棋小儿今日殊礼矣!我等乃天庭栋梁,吃杯水酒总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