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泓儿!话不能这么说,即使是你离开了太乐署,那里也是你为官的地方。不可说的那般难听。”
石轨劝着白泓,他认为他这唯一的外甥,什么都好,就是口德欠缺是该规劝。
“阿舅,这话虽如此,可那些人的确是那样的。”
石轨微微摇头,妹夫妹妹就这一个儿子,大方向端正了但这些小毛病要劝。
他看着低头走进来的二房里端盘子的两名婢女,压低声音:“乐署那些人,谁不是因为要养家糊口啊!乱世之中,养家不易,你一介少年郎你是无法体会养家的艰难。”
白泓倒是不防备二房的婢女们。
“阿舅说的是,我还未成家也不知当家的不易。”
哥叔夜午膳用的简单扎实,他对这些话题很感到无趣,起身丢给白泓一句:“顾公子,就看泓儿你的法子了,七日内教授他听工音律甚至唱词的曲调。”
白泓从心里笑出来,看了顾颂一眼应着他表叔:“成,不会很费劲的。”
“看你的喽!”哥叔夜雪白羊毛直缀大袍一披上身,掀开膳食间门帘就出去了。
这一瞬间,顾颂才清楚地感受到膳食间里四个婢女的呼吸声,她们的气息是被这男人给震慑住了,白家有些男人可真是很不一样啊。
石轨已经吃完了面前的吃食,父子俩坐的距离很近,他看着石嫣然用膳,但顾颂并没有看到他何时吃食物的。但就是面前的那么多食物,的确曾经存在的。
“泓儿,如果有难度,就给阿舅说,阿舅在这京城里找个人应个瑟还是有的。”
石轨看着顾颂,他的确不敢将这孩子与他父亲混为一谈,俊秀质朴是成不了好的乐工,这样让人很质疑实际能力。
“阿舅您也别这里总是怀疑,不如待会儿到我那里来,指教一二,反正我爹很忙。”
他吃完了,抹干嘴巴就起身。顾颂刚才一直琢磨两位长辈的话,没怎么吃,看着他要走赶紧放下筷子:“师兄,等等我!”
“幺!我倒是忘了我师弟还没有用好膳食呢。”白泓走到门口又进来坐下。
石嫣然很不满地嘟囔:“爹,您瞧见没?泓阿兄成了别人的师兄,他都忘记我还在这里呢!”
白泓笑而不语。他看着师弟吃,他师弟丧父后还惦记着有机会到凉国寻回继母尽孝。
这样的人,如今世间不多见,看见的也都是虚伪沽名钓誉之人。
“颂师弟,吃扎实些,午后咱们钻研那些民谣乐谱要用的功夫是一气呵成哪!”
石家父子相携而出了膳食间。顾颂忽然地问白泓:“如果某一日,我不在师兄身边陪伴了,师兄还会惦记着我吃饭了没有吗?”
白泓回答他:“不会惦记的,那怪我自个没有志气。”
他心里还是闷得很,他将一壶温热的梨子水往师弟的面前移了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