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泓对她一个作揖,能被她这样的女人信任,这是个难得的荣幸,这样流离漂泊的女子最重视情谊。
至于白容和乞伏植,还有白容与梅君之间,对他白泓而言,梅君至少是活的明透不纠结的女子。和她走的近,不会有坏处,白容那人放纵她的娇嗔硬生生去主动取悦乞伏植,人家又不能轻易拒绝冷家姐妹在王族中的势力,怎么能不答应这婚事?
白泓反正不看好乞伏植和白容。
白泓来时候换上了常服,没有提灯就进去店小二引领的包间内,静静地独自饮茶,天花板上方鼓乐声声欢笑不断。
这时候已是戌时正,馔香阁隐蔽二楼这个角落里的包间很大,从里面不会轻易找到入口,但在街角踮起脚尖你能看到橙红灯笼映照到窗户上,从里面飘出来笑语欢歌。
对于同街的商户们来说,馔香阁一直是神秘不能轻易涉足的场合,那里非平民能去的,怕也是所费不诒。况且这里门前时常有装饰铜钉的五马驾车停着的,如果想留的命,那就不要到那里去的好。
所以,这里几乎没有任何干扰,不是脸盘熟的人,不会进来花银子吃饭喝酒。
阁楼包间屏风区隔,外面民间琴师乐人是那专奏荤乐唱艳歌的一班人,这些人归宁潜所有,哪怕心里不甘愿也要营造出奢靡。
上首位子上乞伏陌已经喝了三巡,攥住宁潜的手:“潜,你说的那种具有异常爽感又特别好品质的鼓,今日能到吗?”他猎奇的心性随了他父亲乞伏力,其实他不懂父王大力扶持礼乐的用意具体是为何,他反正要跟着的。用额头顶了宁潜的肩:“你说过的,我要的,你都能给。”
“是!殿下要的老臣都给,那个羊皮鼓那羊皮很特别也精制的,那声音就是世间最美好的,也最配得上殿下高贵的身份。”对付乞伏陌,他用的最多的就是怂恿加赞赏。他凑近对方肥厚面颊到耳畔:“殿下你命令城中都尉,别动四合营的难民工匠,不要查他们,若是有必要宁肯移到别处住着也不能入了我大渊的户籍。”
这话到了后面最是乞伏陌爱听的,他奢侈华丽成习惯了,耸耸鼻子:“收留他们已经算是父王仁慈了,非要感怀某些人遭受过的罪孽,让那些衣衫褴褛者拥有户籍,那么我大渊的繁华就不好看了!”说着,他转脸摸上一个荤舞者的腰肢,那舞者衣饰亮眼身姿曼妙,这些人才是他心中繁华的缩影。
对乞伏陌这样的人来说,他出生赶上了好时候,乞伏伽罗的生母那位大渊唯一的王后因病去世,那个时候,他的生母那位掌事宫娥成了取代王后照顾大王乞伏力的唯一女人。
乞伏力停止亲自征战,迎接回来在外流离十年的长子乞伏志,守卫京城的重担顺势交给乞伏志,而他作为四国之中强盛的一方决定振兴礼乐。
忽然不再戎马四方的父亲膝下唯有宫娥生的小儿子,他格外珍惜这份相伴的滋味,调养身子也需要细心而得力的乞伏陌的生母,母子二人带给这尊贵男人民间人家顺从安祥的氛围。大渊王围猎上朝议会都带着这个胖儿子不说,还亲自选了礼部的名儒教导乞伏陌学问,但这儿子看书就头疼,玩弹弓杀生很积极又兴奋。
就连宁潜都从尚书令大人口中听得:“寡人这个儿子有我们部落的血统,纯真朴实,不精明才是乖儿子,我大渊子民就是要乖顺朴实才是良民的典范。”
这大概是乞伏力不喜爱乞伏志那样志在四方英勇的儿子,有这样一个不具备感知力也无思想力的胖子,让大王看不到王位的威胁才是根本理由吧。宁潜和尚书令以及吏部那些有想法的大吏们,他们对此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