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佛念等人面面相觑,齐声哀叹。
很快,他们就把军中什长以上的全部叫到了校场,只见身上衣衫单薄,并未执甲的陈庆之,已经矗立在校场的高台上,哪怕一句话都没说,也有无形的威势散发出来。
那些战阵上如狼似虎的白袍军将佐,一看到他站在那边,就立刻过来列队,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乖巧得像是刚进门的小媳妇一样。
等人差不多到齐了,陈庆之对身边的马佛念轻描淡写说道:“带几个亲兵去营房看看还有谁没到。如果不是病得无法下地走路,那就直接斩了吧。”
果然,看起来温文尔雅,从不动怒的陈都督,依旧是这样铁腕治军。哪怕濒临绝境也不放松对纪律的要求。
等了片刻,马佛念回来拱手道:“除了重伤的,其余都在这里了。”陈庆之微微点头,让马佛念入列。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尔朱荣的五万大军,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大营。那些人跟我们之前遇到的对手不同,他们很顽强,也很有实力。
你们这一路走来,死在手上的魏国人,我估计也数不清楚了。
为了犒赏你们,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你们在洛阳作奸犯科的事情网开一面,没有深究。
今夜,我会带着你们夜袭尔朱荣大营,如果输了,这就是我们最后一战,包括我在内,全军上下,估计会一个人都不剩下。
不要想着投降,就算投降了,你们也会不得好死的。想活命,今夜就出死力,流干最后一滴血为止。
我的话说完了,都散了吧。”
话音刚落,陈庆之转身便走,只留下一个寂寞的背影。
“你想说什么吗?”
宋景休看着马佛念问道。此刻他们三人面面相觑,每个人的表情都很诡异。
“你说我们三个,人高马大,孔武有力,不说万人敌吧,起码一个打三四个普通人跟玩一样。但是若是说到胆量,我们只能跟在都督后面跑,连他的影子都看不到。”
马佛念心有余悸的说道。
“多找几把趁手的刀带上吧,今晚可能用得上。”
一直不说话的鱼天愍憋了一句出来。
……
“砰!”
一块大石头砸在城墙上,将女墙上的土崩碎。土块掉到城墙内部,打到贴着城墙站立的士卒举起的盾牌上,尘土四溅。这些值守的军士浑身都是土,包括宇文泰在内,全都是狼狈不堪。
但是城外的费穆很有耐心,根本就不打算跟刘益守他们打消耗战。或者说,费穆的计划,就是用拍车投出来的石块,让城内的守军不得安宁。
要么你们躲在城下吃土,如果你们放松警惕,那对不起,我就要正式攻城了。雍丘城墙上的女墙,已经被拍车投出的石块毁坏了不少,有些地段都打出凹陷来了。
“主公说站在墙根下面,没有被石头砸到的危险,看来确实如此。”
王伟有些崇拜的对宇文泰说道,他也是一身的土,但是还是在前线没有退到县衙。
“费穆很阴险,他是故意不让士卒攻城的,他不想跟我们打消耗战,等真正攻城的时候,就是总攻!我估计也快了,应该就这两天。”
宇文泰对王伟说道,两人的样子都有些狼狈。费穆发动所有士卒,保证拍车投射的连续性,现在城墙上,城墙内,城墙外,全部都是数不清的石块。
大小不一,形状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