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水系发达,河流纵横交错,湖泊池塘点缀其中。简单来说,只要你有船,就能代替走路,到达想到的地方。
南朝边防中历来都强调“守江必守淮”,两淮的水系可以迟滞北方骑兵进军速度,亦是可以给我方步兵提供水运补给。
几天之后,刘益守他们所在的楼船从高邮湖入长江,众人面前的景色一下子开阔起来。在睢阳渡口看起来还挺大的楼船,此刻就如同沧海之一粟,毫不起眼。
高邮湖南面的广陵(扬州前身),乃是水陆连接的枢纽,从长江里走运河到广陵的大小船只络绎不绝,航运十分繁忙。
站在楼船甲板上,一身男装灰袍的羊姜看傻了眼。这样壮阔的景色她从未见过,一时间大开眼界,才明白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古人诚不我欺。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刘益守把手搭在羊姜肩膀上,整个人的脚步虚浮,身体软得不能动。
“晕船的人就好好闭嘴,回船舱休息。你这又开始卖弄起来了。”
羊姜没好气的说道,说归说,她还是任由着刘益守紧紧抱着自己,嘴角带着笑容。此刻已经是黄昏时分,太阳将江面染红,壮美不可尽述。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壮哉!”
刘益守松开羊姜,扶着船舷感慨道。
所有的景色都在这句诗里,羊姜也不说话了,两人就这样静静看着江面,脑子里想起了从前很多的事情。
“当初想过逃婚来着……不过你知道的,我这人性子软,看到我爹愁眉不展,还是主动提出来了。”
“所以你想说什么?”
刘益守看了她一眼,感觉对方这番感慨万千是莫名其妙。
“我是想说,大概我这人的运气向来不错?”羊姜一脸满足的抱着刘益守的胳膊。
“舍得舍得,没有舍哪里有得。是你的就要抓住,不是你的不要强求,这是人生智慧了。”
刘益守摆了摆手,眺望江面,脑子里却是十万大军围台城的壮阔场面。同样的景色,男人的感慨总是与女人的感慨差得很多。
“阿郎,这次入梁国,会不会有很多艰险?”
羊姜有些担忧的问道,她现在已经完全沉浸在“刘都督的重要女人”这个身份当中,而不是以“羊侃的女儿”为出发点思考问题。
“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
此时太阳快沉江,天上却挂着一轮皎洁的弯月,羊姜看着这番“日月同天”的奇景,若有所思。
“刘都督说得好!”
身后有人拍巴掌,二人回头就看到兰钦穿着那副奇特的盔甲在叫好。
“兰将军,我有个问题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刘益守有些好奇的问道。
“只要不涉及军机,但讲无妨。”
兰钦大方的哈哈大笑道。
“兰将军身上这幅盔甲,乍一看跟普通盔甲区别不大,但我察觉到盔甲上那些颜色都是涂上去的,这幅盔甲的材质,应该是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