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纵然是被刘益守气得破防,可到底还是看得出,面前的年轻人乃是百年难遇,连陈庆之和陶弘景都愿意出来保媒的奇才。他又怎么会因为被气得要吐血,而否定这婚事呢?
源士康暗暗感慨,都说不要着相,万事皆为虚妄。可若真万事皆一笑而过,那还有什么意思呢?在切身利益面前,在大是大非面前,谁又能“一笑而过”?
正在这时,道希大师走到刘益守面前,那表情又想哭又像是在笑。
“师弟多日不见,佛法精进甚多啊。”
道希大师感慨说道。
“阿弥陀佛。”刘益守也站起身来,装模作样的说道。
要知道,他现在说的,那是“歪理邪说”,要不是萧衍涵养还可以,现在杀了他都不算过分。道希要是不在,刘益守是断然不敢那么说的。
“师弟今日就不要走了,给师兄讲讲佛法吧。你也难得来开善寺一趟。”
道希有些热情的说道。
刘益守好奇问道:“为何不入建康城歇息?”
“因为我已经在开善寺挂单,现在是开善寺的和尚了。”道希大师笑眯眯的说道,刘益守顿时无言以对。
……
夜深了,道希拉着刘益守讨论佛法,说了一个时辰,最后才得出:“一切有为法皆如梦幻泡影,不要妄想执着,才能明心见性,自证菩提。”
神魂如同明台一般,它本身是一尘不染的,但亦是处于重重迷雾之中,你根本看不见。成佛的关键在于能不能看见明台,而不是整日擦拭明台。
两种说法表面上看区别不大,实则大相径庭。
道希知道刘益守的来历,也知道他根本就不信佛。然而怎么说呢,就跟非军事学院出来的人也可以很会打仗一样,谁说不是在佛寺里长大的人就不懂佛法了?
“夜深了,师兄去休息吧,我也要睡了。”
刘益守叹息道,萧衍这个人固执又不肯认错,难怪历史上有侯景之乱。
告别道希大师,刘益守回到禅房,就看到月光下搭着一条毯子的羊姜,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正背对着他。
刘益守小心翼翼的躺在羊姜身边,感觉到那具应该是什么也没穿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冷的话就穿衣服睡嘛,明知道夜里山上风大。”
他小声埋怨了一句,羊姜冷哼一声,动也不动。
“气死我了……”
羊姜冷冰冰的说道。
“你这是生哪门子的气啊。”
“那老和尚都走了,临走前还要你去台城提亲,你说气不气人。”
“是是是,是很气人,但谁让他是皇帝呢?”
刘益守把双手枕在头下面,看着房梁出神。
“对了,萧衍为什么那么生气,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