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信洋洋洒洒很长一段,大部分都是在告诉尔朱荣要怎么安置葛荣的俘虏,怎么安排葛荣麾下的将校,怎么分配战利品,怎么安排后续扫尾,方方面面都说到了。
尔朱荣看完信,良久无语,帅帐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忽然,他拔出佩剑,直接撂在源士康的脖子上,双目赤红,似要吃人一般。
“说!你是不是元子攸的内应!你是不是故意耽误时间,将刘都督的信押后再送到我手里!”
啥?
说好的放声大笑呢?
说好的奖励丰厚呢?
尔朱荣这反应不对劲啊!
源士康额头上滴下一滴冷汗,讪讪说道:“在下接刘都督军令,已经是快马加鞭的赶来了。如有半句谎言,天诛地灭,人神共愤。”
古人对于誓言很是重视,认为“举头三尺有神明”,誓言是不能乱说的,因为哪怕没有人能记住,你头顶上的“神明”还是会记得。
尔朱荣将佩剑收回剑鞘,忽然一脚将桌案踢翻,拿佩剑不断劈砍着倒霉的桌案,啼哭泣血嚎叫道:“费穆贼子误我啊!若益守在,安有昨夜之败!我麾下精锐折损过半,都是费穆贼子之罪啊!”
没有笑,倒是痛哭流涕了。
此时源士康的心情很是复杂,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于是干脆闭嘴不说话,双眼看着帐篷顶。尔朱荣一定不希望自己的丑态被外人看到。源士康忽然感觉自己很危险。
很久之后,尔朱荣大概是发泄完了,他擦了擦眼角问源士康道:“刘都督还有什么别的吩咐没?”
“没……没了。”
其实他还要你厚赏我,但是……这话源士康不敢说。
尔朱荣解下佩剑,递给源士康道:“你把剑交给刘都督,你问他愿不愿意回来,他要是肯回来,我让他做军中第二人。除了不能违抗我的军令外,他在我麾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
源士康觉得自己这一趟根本不该来,尔朱荣眼里根本没有他这个送信的,他始终都只记得写信的那个人。这让源士康感觉自己是个废物,也就只能跑跑腿。
“话我一定带到。”
“速去速回,来人啊,给源护卫牵一匹最好的马!”
尔朱荣十分大度的说道。
源士康大悦,心中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这年头一匹好马跟后世一辆好车差不多,且不说贵不贵,那都不是你想要就能有的,得看机缘。
总算没白跑一趟。
“你的马我让营房里好生照料,回话的时候记得把这匹马骑回来。”
尔朱荣又加了一句。
源士康离去的身形一顿,差点没转身给尔朱荣竖个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