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央还算是淡定,她看了看赵南星胸口处的银针,道:“奇怪了,这是从哪里来的?是冲着谁?他?”
“这银针是冲着他来的,一口气出了十二根,”顾悦行道,“这暗器隐藏在北霜中,刚刚谛听一路带着都没事,非到拨弦的时候才出,定然是冲着弹播弦乐的人的。”
谢明望:“十二根?”
顾悦行指了指旁边的板凳:“上面有十一根,加这根,十二根。”
络央快步走过去,还未等顾悦行提醒她小心,就已经扒出来一根细细查看,说:“倒是没毒。”
听到银针无毒,谢明望的心反而更凉了:“既然没有毒,那就表示他身上原本就有什么旧疾,这银针激发了他往日的病症,才会有现在这个情况。所以即便是中了一根也会要了他的命!”
谢明望也说道:“要杀人,不一定要用到毒素,对于人间界的弟子来说,没有毒,反而才是最麻烦的。”
说得对。
毒性对于人间界的弟子来说,根本不值得提起,任凭是什么砒霜孔雀胆还是鹤顶红,人间界的弟子都不放在眼里。但是如果是暗器,例如,这种细如牛毛的银针,活生生的直击心脏,一根就可以令人气息奄奄,若是十二根入体,简直令人难以想象。若是游入血管,顺着血管私下游走,进入肝脏、心脉、乃至大脑,想想都觉得痛苦与可怕。
谢明望颤声道:“可是别人也有可能啊。若是不知情的人,瞻仰这个北霜,忍不住上头弹播一下,不就露馅了么?”
“不可能,”顾悦行道,“人家要对他下手,当然是冲着万无一失去的。倘若这事提前败露,那就是轻则满门抄斩,谁会冒这个风险?定然是算准,只有他才会第一个拨弄这个弦试音。——这个弦是新换的,他拿到北霜之后,会先试试这个弦有无变化,这天下,知道北霜换弦的,除了我的祖父,我,只有北霜的主人。”
谢明望道:“用北霜去杀北霜的主人?”
顾悦行没有直接问答,而是反问谢明望道:“谢医师,我问你,北霜,在江湖上,是陌白衣的兵器,对不对?”
谢明望不知道顾悦行为何一问,但是还是如实点头。
“不错。”
顾悦行又说:“而陌白衣这个身份,世人只知道他是人间界原来的大弟子,之后被驱逐,且身份贵重,可是究竟贵重到什么地步,世人是不知道的。对不对?”
谢明望点头。
“他之前说过,他用了一个小君侯的身份来此做事情。可是他的阵仗,规模,以及他身边的侍卫都不是等闲之辈,前有护卫开路,后有兵士护随,这个阵仗,想必不是小君侯能够用得起的。而且他也说了,太守不是蠢人,政绩做的不错,想必也能看出来,这位君侯,非那位小君侯,而是一手遮天的掌政王爷赵南星。”
不知道为何,他说出这话的时候,感觉旁边一直握着赵南星手的络央,忽然抖了一下。但是她很快恢复了镇定,低下头,继续缓慢的揉搓赵南星的手,不让他的手冰凉下来。
顾悦行说:“众所周知,北霜是陌白衣的武器,可是那位太守居然敢把北霜当成是彩头送给赵南星,一来是不知道赵南星和陌白衣是同一个人,二来么.......一定有人告诉那位太守,这北霜,是陌白衣放弃的。我猜,煽动太守以北霜为彩头的,应该就是那位师爷。回头好好审理一番就是,能问出不少东西。”
正说话间,谛听急火火的进来了,他左手拎着一个很大的竹篮,里面装着磁石,牛乳,草药等等,右手夹着一块老大一截树桩,十分新鲜,看来是真的跑去直接看了现成的大树弄来的,他还一路小跑的提来了热水,一桶借着一桶,直到谢明望说够了才停下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