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快担心死了,叶慈竟然表现得如此轻松。
按理说,两人婚期将到,不该见面。
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刘珩还是忍不住跑到叶慈这里寻求安慰。
“白大人上本弹劾袁友仁,本王也有署名。结果,这份弹劾奏章石沉大海,根本没有动静。父皇摆明了,如今他只信任袁友仁,其他人说的话都是包藏祸心。”
“王爷应该庆幸,袁友仁忙着捞钱,没空理会你们。之前,袁友仁开始在城门设卡收取人头税的时候,我认为他疯了,竟然盘剥小民。而今,他要开始拿盐商开刀,我发现他真聪明。”
“你是真心的”刘珩郑重问道。
叶慈点头,“我当然是认真的。在我看来,袁友仁表面上是在敛财,可,何尝不是在进行一场利益重新分配的改革。虽然,他的目的并非如此,但他做的事情本质上就是一场利益重新分配。
高官显贵,皇亲国戚,霸占着天下最多的财富已经太多年,将整个天下变成了一潭死水。是时候,来一点革新,让整个天下的财富流动起来,若是能流通一部分到小老百姓手中,这个天下都会变个模样。不过,我显然或许是想多了。”
刘珩显然是不赞同叶慈的说法“你肯定是想多了。纵然,皇亲国戚,勋贵世家霸占了天下太多的财富,也不该由袁友仁来打破这个局面。他是在祸乱朝纲,祸乱天下。”
叶慈却说道“若是不乱,死水又怎么可能变成活水。淤泥堆积的池塘,本来就需要一阵挖掘,才能重新变成水流潺潺的新鲜水源。”
“你支持他”
“我不支持我想,袁友仁本人也没想过自己的所作所为究竟有何深层意义。但在我看来,他干的事情,纵然遭到千夫所指,却也有积极的一面。”
刘珩皱眉,之后,他还是说服了自己接受叶慈的奇怪想法。
“你这角度真是新奇。这番话千万别对第二个人,章先生都不行,会遭到口诛笔伐的。眼下的局面,但凡有人为袁友仁说话,就会被打成袁党走狗。你说的这些话,眼下真的很犯忌讳。”
叶慈点点头,“我知道,所以我只在你面前说。你想要那个位置,你就要学会从多种角度看待问题。袁友仁坏不坏,估计全天下大部分人都要骂他一句奸臣。
可他的坏,对陛下来说有没有好处其实是有好处的。这就是你们想不通的,为什么陛下会一而再再而三重用他的原因。
袁友仁是很疯狂,可他的疯狂用在了陛下一直想动手却因为种种阻力一直不能动手的方面。
盐业的利润,盐商的富庶,人人皆知。过去,陛下难道不想动一动盐业吗显然不是的。而今,袁友仁冲锋陷阵,为陛下马前卒,要动一动盐业,且是最富庶的淮北盐商。
你说他敛财也好,说他祸乱朝纲也好,反正他干的事情是陛下喜闻乐见的。若我是陛下,我既要用忠贞之臣,也要用袁友仁这样的奸臣来敛财,将上层的财富垄断打破。只要有一成财富流通到民间,就是一种胜利。
如果,陛下懂得如何花钱的话,甚至可以达到五成财富流落到民间。比如粮食采购,棉花采购,蚕丝采购,布匹采购诸如此类。以及兴修水利,修建官道,都可以直接惠及到小老百姓。前提是,控制好一手价格,别让中间商吃饱吃撑。”
刘珩缓缓摇头,“不会的,父皇不会将这些钱用来惠及民生。父皇只愿意将钱财堆积在库房,堆得越多越好。”
叶慈也有些遗憾,但还是说道“你可以建议。”
刘珩蹙眉,“照你这么说,袁友仁不仅不奸,他还有大功劳。”
“他有没有功劳,得看他敛财的目的,以及,这些钱都用在了什么地方。如果,只是用做哄陛下开心,充斥他自己私库,培养党羽,他就是奸臣。若是能用在民生,或是军队的建设上面,说他有功劳也不过分。当然,此事全凭陛下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