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不能没有推算气候的部门,钦天监被除,北政便成立了一个只算气候的司门。
起初气候司忠心帝王。
但攀炎附势是人的劣根性,只需要动动嘴皮子,便能衣食无忧坐收黄金白银,凡人有多少能拒绝诱惑?
里面一半的人被北铎收买,都在等着钦天监重开,使自己的地位好处再上一层。
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也该除了,白欢想,她望望怀里的团子,揪着心叹了口气。
北政与皇后把团子保护的很好,一向不让她接触灾星等字眼。
却架不住有心人“无意”提起,时常“凑巧”让乐儿听到。
年纪小时不懂,等有思考能力了,她便隐隐明白了什么。
哭过,至今都在自责,深更半夜,小小的一团经常缩在被子里,委屈又痛苦的说对不起。
她却没有闹过,也没问过灾星一事,半大点的孩子,用自己的小肩膀,默不作声地抗下了不属于她的恶果。
因此,诞辰祈福日她不哭不闹地去皇家寺,很乖地跪在菩萨面前,向那些根本不是她害死的人忏悔。
懂事的让人揪心,同时,更想锤爆北铎那逼。
“谢谢。”
北泠突兀的话,拉回了白欢的神:“什么?”
那双无温度的冷眸,打在团子身上时,不自禁便冬雪融化:“乐儿回来时难得这般开心。”
她虽不哭不闹,去前却总也没个笑脸,回来后到补过诞辰宴前,也会苦着小脸好一阵子。
北泠没说关于乐儿的事,他知道的,她的智脑必把凤鸣国的事,一五一十的全部与她说了。
白欢也没想到这一茬,笑着接话:“不用说谢,我很喜欢小团子。”
都说懂事的孩子得不到糖吃,在她这里不不存在,“她很乖,该要多吃一点“糖”。”
北泠读懂了她的暗有所指:“所以,此后我再也不会让她吃一点“苦”。”
白欢忽然抬头:“朋友,我有个计划,听一听?”
北泠听完后沉默了,计划不错,便是,哪怕他面见皇帝也需得行礼,她却是连身都不会弯一下的性格。
白欢挠挠头:“是有啥不好地方吗?”
“倒不是。”北泠与她说了顾忌。
白欢沉默半盏茶,实在说服不了自己:“抱歉,哪怕是你皇兄我也跪不下去。”
她可以穿这里的衣服,入八成凤鸣习俗,但她骨头天生硬,哪怕在冷兵器世界待到七八十岁,也永入不了跪地的俗。
北泠一思索,商量道:“若是抱拳可行?”
“啊?那到时候右相一脉的唾沫星子还不喷死我。”
北泠表情淡淡:“有我在。”
“有我在”三个字犹如小勾子,勾得白欢心里某个角落有点酥麻,握拳在唇边,两声咳走异样:“行,那咱就跟着北哥后头混了。”
北泠在心里笑了声,幽幽道:“届时我定要与皇兄大说一番,苦口婆心的,就没句好话听?”
这模样,颇像孩子做了什么好事,向大人讨要奖励。
白欢刚想说“咱俩谁跟谁,还客气个啥”,却又猛然刹车,挑挑眉,学着小团子的样子,表情甜中又带着几分坏:“谢谢北北哥哥。”
北泠:“……”红着耳尖,心脏漏停了一拍。
掩面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以后还是莫要做这等自作自受的事了。
得,原本想恶心人,没成想竟意外戳中了他的爽点?白欢啧了声,果然是个闷骚。
护卫队走的是隽城与都城相通的官道,路途中并无驿站或野外杂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