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来人,”说话之人正是一名面白少须、形容富态的青衣宦者;然而他连喊了两遍之后无人回应,不由有些悚然转头过来;却见在场的两名跟班,悄无声息的倒地不起。不禁张口欲喊就脑后一痛,顿时就失去意识。
而后,带着泪痕白面的江畋,也出现在了一张锦榻前。在这张锦榻上赫然蜷缩着一名满脸褐斑,骨瘦如柴的老宦。只是他身上名贵考究的丝袍,沾染上了斑斑血迹和其他污物;佝偻如鸡爪的手足,也血肉模糊的有所缺损。
就在江畋视野当中的任务进度提示,此时已经不再闪烁,赫然就指向了这名看起来仅存一息的枯槁老宦。只是他看起来已经失去知觉,并且随时随地都会断气的样子。所以江畋不得不采取一些手段,才令他得以清醒过来。
“你又是谁的人霍王普王大宗正宣徽院还是长安内监”气若游丝的枯瘦老宦,慢慢睁开浮肿昏黄的眼泡,嘶声说道“不过却也无妨了。反正杂家也要死了。还要多谢你给的最后一点清净”
“杂家这辈子侍奉了好几代的主子,身上沾染的东西太多,就算有所谓的密档和内情,合该随这把老骨头带到地下去。倒是当初在内苑那棵大红枫下也埋了些东西,大可算作你送杂家最后一程的额外酬谢吧。”
“我什么都不需要,也并非任何一家的人。”江畋却是冷冷看着这名眼似浑浊玻璃球,格外黯淡而涣散的老宦,淡声道“只是受人所托,特地过来过来问你几句话而已;当年真珠姬故事,你敢说问心无愧么”
“当年真珠姬”下一刻随着江畋吐出那几个字,枯瘦老宦突然瞪大了眼睛,像是看见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物一般,眼神患乱的喃喃自语道“这么多年了,都这么多年,果然还是找来了么”
“刘娥、刘娥,原来就是她啊真是难得,当初那个守帘的宫婢,居然被人暗中藏了下来,苟活到现在么幕后那些人居然没能找到她,将她给灭口了么什么,不久前也死了,难怪、也难怪了”
随后,他就再度口涎横流而神志涣散开来;在下身洇出一片湿漉漉的恶臭来。江畋也不得不挥手将他隔空提拎起,用力的抖醒过来,以免被自己呕吐物堵住口鼻,给当场的活活呛死。然而老宦凭空醒来之后,第一句话却是“杂家,可是到了阴间地府了。”
“你倒是想得美,我的话没有问完,你就算想死也没有那么容易。”江畋遥遥控制着他的身体道同时再度扭断了他残余的一只手指,以激发的疼痛来确保短暂的清醒。“回答完所有的事情,我自然会送你道该去的地方。”
“原来,你不是,你不是”然而,此时此刻发现自己悬空而起的枯瘦老宦,却像是误会了什么一般,当即嘶声道“你便是阴间来的勾魂使么报应啊,真是杂家的报应啊”
紧接着下一刻,他突然就嚎哭了起来,就像是个孩子一般的涕泪横道流“殿下,您是多好的人儿啊如今竟然依旧怨气不息,数十年都不得超脱,难以转生天道福报;杂家真是该死,杂家合该身堕无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