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亲人苛刻的人,必然在外面唯唯诺诺。
正如金庾信。
之前一直被百济侵略新罗,步步后退,他之前憋了多大的怒火,他现在就有多大的杀心。
凶猛勇烈,悍不畏死。
迎着漫天飞射的箭雨,他疯狂的打马,用新罗语厉声呼喝,命令骑兵坚持住,不要崩散。
向前冲。
继续冲。
冲到阵前,便是扬起屠刀的时刻。
到那时,血债血偿。
下一刻,崩——
又是一声巨大的弓弦声,震彻全场。
金庾信的血液为之凝结。
他看到,从那些独轮车上的腰弩,又射出一轮弩箭。
为什么会这么快!
连弩?!
这个念头刚起,他便感觉胯下骏马一震,整个人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被狠狠抛起。
人在空中的时候,他看到,下面许多骑兵,被百济人的弩箭串成了血葫芦。
不论个人如何努力,如何愤怒。
永远有意外存在。
可以称之为……
命运。
命运有它自己的规律。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生命,在命运面前,苍白如纸。
但,总有一些强大的个体,想要扭转命运。
金庾信在空中翻腾,脚在下方的骏马头上一点,身体再次不可思议的拔起。
他的右手一捞,抓起一支激射而来的弩箭。
人在空中顺着箭势转了一圈,右臂猛地一振。
嗡!
粗如儿臂的弩箭,被他反射回去。
乌光一闪。
弩箭贯穿百济前军一张大盾,将后面的步卒连同操控弩机的弩兵钉死在地。
人在半空中,元炁自胸中沸腾。
金庾信双足踏着马背,再次腾起。
他的身形不断借力腾起,双手各化出一朵莲花之形。
郑希良创立的香道秘术,苩春彦得到了“香”,他得到的是“术”。
天空中似有万千花瓣凝聚在掌心,随着他十指连弹,闪电般射向百济军阵。
此时,两军距离已经不到三十余米。
恰好是第二轮腰弩射完,将要上弦的空档。
金庾信使尽平生所学,一边不断反击,一边厉声道:“花郎男儿何在?随我冲阵!”
新罗的花郎道,对那些贵族子弟来说,是荣誉,是仰信,更是崇高的忠君武士精神。
金庾信一马当先从被腰弩重挫的骑兵阵中飞出,身形快得不可思议。
直扑百济却月阵。
在他之后,无数新罗花郎,有的骑马,有的从马尸下爬出,挥舞着武器,发出野兽般的吼叫声,随着金庾信一起冲向军阵。
失去速度的骑兵,比步兵还不如。
经受百济连弩的两轮射击,新罗骑兵先锋重挫,此时敢冲上来的,要么就是下马步战,要么就是侥幸逃得一命,跟随着金庾信去拚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