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也有那种很难以捉摸的飘然灵动,古人的感觉。
丁费思尚古,但平时很少找到能和她交流的人,而且就算水平得称,也不一定观点就一致。
这是第一个,让丁费思下意识想叫知音的人。
世界上居然真的有人能和她想法这么投契。
大多数人都会觉得大美是各种具象,亦或是太平盛世,脱口而出残缺,其实很需要底气,真心觉得大美就是残缺。
残缺的东西,才是活的。
太完美了就像死物。
她的性格和那种从小就很大方自信的女孩也不同。
她的缺点很明显。
她敏感,对能否获得爱不确信,获取爱的路上,有一点困难就想放弃。
而祝野过于直接,对不屑的人会冷艳,对喜欢的人,能明确地给她信号,告诉她,他是喜欢她的。
两个人的性格都有缺点。
祝野很难相处,她太好欺负。
可她偏偏需要这种明目张胆的偏爱,不喜欢猜来猜去。
如果当初她在猜来猜去的那段时间里,祝野没有明确走到她面前,问她有没有喜欢的人,想不想和他谈恋爱。
估计他们就会错过了。
丁费思在船上走了神,在这样有诗意的场合里,她无端地开始想祝野。
对面的年轻男生轻咳了一声,把她思绪纷繁打断。
丁费思才想起来,对面坐着她难得一遇的知音,完全出于对对方的欣赏,丁费思想要追根究底,认识对方,
“同学,你是中文系的吗?”
“不是。”
那个男生的声音居然有隐隐的桀骜。
一听就像是个有脾气有个性的人。
观点契合,还有个性,简直正中丁费思下怀,她太喜欢这种和对方能一道思维交流的感觉了。
让丁费思忍不住提问了对方,自己在新书设定上的一些问题,
“如果一个故事主人公一开始就有很严重的缺陷,你觉得要怎么去发展这个故事?”
“能问一下是什么缺陷吗?”
“什么都有可能,比如残疾,比如出身卑劣。”
帘帐被湖心的风吹得一搭一搭撩起来,露出了对面人月牙白的衣角。
他的声音满不在意,
“那很简单啊,残疾,那就文取,出身卑劣,就镇压,真正强到一定程度,没人会敢非议,就好像不会有人妄议军队里坐轮椅的军师,怕对方坑自己,也不会有人敢骂朱元璋,怕掉脑袋。”
丁费思激动得想拍案而起。
居然和她想的一样!
居然有人能和她的思路相似到这种程度。
对面的人拿装样子的折扇敲了敲桌子,“你说的是古代的故事吧。”
不等她应,对面的男生又开始百无聊赖地用折扇敲着桌子,
“如果是现代,那就是商业帝国背后操纵的轮椅精英,还有从底层爬上来的无名小辈,能从底层爬上来,心最狠了,出身如何又怎样?这样的话,故事张力应该很够吧?”
丁费思惊讶于对方对于故事的构架能力,“故事张力确实很够,你是怎么想到这儿的?”
那个男生嗤笑了一声,
“我就知道这么一个人,外貌上有缺陷,不是丑,而是看起来太软弱,但是对看不起的人很轻蔑,做事情很干脆,听说是出身底层,是靠自己一步一步爬上来的,难怪心那么硬。”
“面善心硬,这才应该是故事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