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重新走回养心殿的密室,而后,坐在了她床的床边,垂眸注视着她的睡颜。
早知道,当时就应该先问清楚的。
当时看着她看到自己的第一眼就落了泪,以为是她因为没有成功逃走而落泪,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
他想着叹口气,抬手抚摸上她的头。
床上的人已经不再挣扎,乖顺地让她去摸。
风侍葬心里满都是后悔。
怕是当时委屈至极,才会落泪
终究还是错怪她了
约莫是安眠香起了效果,她陷入了昏睡之中,并未再连连惊厥。
床上的人还是第一次这样睡觉。
她的性子向来大大咧咧跟个男儿身一般,故而每次睡姿都是四仰八叉四肢乱放。
每每他睡在她身边从梦中惊醒感到胸闷,都定是她又将双手手臂搭在了他的胸口之上,顺带还附带一条腿搭在他肚子上,甚至偶时还有一条手臂勾着他的脖颈。
现在却将自己卷缩起来,将自己卷缩成了一个弓着腰的虾米一般,嘴唇发紫颤抖着。
真真是被他今天这一番举动给吓住了。
风侍葬仰头叹气。
一听到她不要这个孩子,怒火中烧。
刚才气昏了头,也没考虑后果。
确实让她遭罪了
他想着,抬手抚摸着她的背脊,一下下顺着理。
平日里她最喜欢这样做。
找个舒服的姿势把脸往他怀中一埋,而后拉着他的手就让他这样抚摸自己的背脊,不到她睡着绝不容许他停下来。
也因此,很多时候在夜间,他撑着头注视着在他怀中睡得憨甜的丫头,总是会有一种错觉,她是猫变成的。
不然也不会这样喜欢让人顺着理她的背。
极度地黏人,蹭着他哼哼唧唧的,撒得一手好娇,贪嘴好吃甜食,还带有自己独有的小机灵。
喜欢晒太阳,偶尔打个盹,在他怀里蹭着。
外界传闻她心狠手辣,能坑杀十万民兵,手上沾满了鲜血,极度残忍,百战百胜,是个兵神。
却在他眼里只是一个闯了祸总是会试图以撒娇而躲过的小姑娘罢了。
他垂眸,注视着她的睡颜,手上的动作不停。
也不知声音是不是因为有些过大而惊住了她,床上本来已经睡着了的丫头突然浑身一个抽搐,而后哆哆嗦嗦往旁边缩。
他立即停了手,却也不敢欣然叫醒她。
旁地就是一个熊熊燃烧着的火炉,外面的黄铜被烧得通红。
若是她再往那边蹭蹭,只怕是风侍葬立即起身,眼疾手快伸手挡在了她的肩膀侧,而后只听“滋滋啦啦”一阵声响,他贴在了黄铜上的手背,传出来阵阵黑色的血雾他的手贴在了黄铜上。
他疼得皱眉,闷哼一声,却又不敢动静太大,再次惊动床上的人,只好咬着牙,将她的身子缓缓挪开,远离了那暖炉,这才抬手看向自己的手背一片血肉模糊。
血泡被烫的一串串的,却又因为破了皮而脓水下流。
外面又传来了钟声,他估摸着床上的人已经昏睡了八个时辰,到了需要喝药的时候了,便抬手轻轻抚摸着床上的人的头,轻声道
“熙儿,起来了,喝药。”
床上的人迷迷糊糊地睁眼,抬眸看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