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兰陵伤心起身,不敢在此事纠缠师尊半点,返回屋舍打点好包裹细软便去人间劳碌。
老观主叮嘱一番,“在为王原箓护道之外,你平时在人间游历,只可以下五境修士的身份历练红尘,至多动用一件法宝品秩的本命物,若敢违例,古鹤便会找你,届时你就晓得自己已经被逐出道观了。”
言语之际,老观主一挥麈尾,将个包裹从观内丢到烧火童子脚边。
荀兰陵顺势重新伏地不起,磕了九个响头,拜别师尊。
道童起身之后,将那包裹挎好,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见师尊竟然已经径直跨过门槛,进了道观,道童心中悲恸,只得收拾好情绪,在心中与那高大背影说了一句师尊保重身体、弟子出门远游去了,道童转过头去,抬起手臂抹了把脸,御风离开一轮明月,去往岁除宫。
古鹤唏嘘不已,碧霄洞主也太狠心了……却听见碧霄洞主在丹房门口那边,与自己怒喝一句,“愣着作甚?”
古鹤如坠云雾,我给道场当护山供奉也好,给道观担任门神也罢,不杵在原地,难不成学那城隍庙的日夜游神乱逛么?
老观主只好与这个不开窍的榆木疙瘩骂一句,“呆货,还不滚去给荀兰陵当那暗中的护道人。”
古鹤心中大喜,他本就觉得亏欠荀道友太多,为他的此世此身护道一场,也该是题中之义。
古鹤立即掐道诀,敛了身形,就要悄悄跟随荀兰陵,蓦的心惊,道身与道心一并深陷泥泞似的,竟是动弹不得,又听见碧霄洞主语气不善“嗯”的一声,古鹤立即醒悟过来,转过身去,与自家观主规规矩矩稽首别过,果不其然,如此一来,道法运转便无碍了。
再听得碧霄洞主言语嘱咐一番,“到了陆地,不可狐假虎威仗势欺人,否则天不收你,贫道也会收你!但是也要切记一个道理,日后若是在道上遇到不长眼的,就帮他开开眼,休要含糊,出手不得畏缩!”
古鹤听得眉开眼笑,高高兴兴领了这道法旨,隐匿行踪,去追“昔年好友,如今同门”的道童。
不管道龄如何悠久,烧火童子荀兰陵到底是少年心性,半道在一处云海停步,大哭起来。
古鹤躲在云海边缘,心有戚戚然。古鹤终于还是忍住了没有现身。
先前在两座天下注意力都在碧霄洞主与三院法主斗法之际。
就有一个老道士主动在岁除宫地界现身,与那江畔高耸入云的鹳雀楼遥遥心声一句,“贫道张脚,道号黄天。求见吴宫主,有一事相商。”
这位道士是一位老十四,在青冥天下不得势,就去了西方佛国。
重新见到了已经动乱不已的家乡天下,青冥十四州,只剩下三个州还保持中立,暂时没有搅和到白玉京与岁除宫的对峙,老道士虽然晓得正是自己趁势而起的机会所在,却也心情郁郁。
张脚看那头顶的异象,捻须眯眼,心中暗自思忖道:“不晓得闰月峰那边会偏向谁?”
其实担心一座天下的上五境修士都能看到这一幕。
那是两位伪十五境修士的交手,硬碰硬,没有半点花俏可言。
张脚转头望向白玉京那边,终于已经显露“真容”,是一座道祖亲自抓土堆积作地基的玉京山!
故而万年以来,白玉京五城十二楼看似空悬,在不同的方位,位置各有高低。
时至今日,五城十二楼除了大掌教的青翠城,三掌教陆沉的南华城,由于两位掌教因为各自原因,暂时都不在道场,导致两城未能与玉京山“接壤”,其余三城十二楼,此刻都已经身在山中。
从玉京山之巅的掌教余斗这边,到姚清法相这边,出现了一条跨越半座天下的壮观“虹桥”。
余斗身披羽衣,手持长剑,一条剑光直逼岁除宫上空的姚清那尊法相。
反观姚清法相手持一杆长枪,枪尖直指白玉京,亦是激荡起一股大道真意呈现出鲜红颜色的兵家洪流,与那余斗的剑光针锋相对。
剑光和兵戈气撞击在一起,就形成了那条长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