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下过苦功的剑客,对双手洁净格外重视。
“差不多了。”鄂儿罕拍拍肚皮,然后站起来,拿起平放桌上的双剑挂回腰带上。
“够人吗?”韩思道一边穿上五色袍子一边问。
“昨晚叫他们点算过了。还多了三十几个呢。”鄂儿罕用手指梳理着胡子。
“全都带走吗?”韩思道问时,转一转手腕:“这收集『幽奴』的工作很累人……”
“别这么说。术王猊下让我们赎罪,已经是幸运。”鄂儿罕提及黑莲术王时,眼睛里充满了崇敬:“这是报他的大恩。”
鄂儿罕祖先为前朝色目人大官,蒙古大汗败退撤回老家时并未跟随,留在中土顺服于汉人的统治,到他这代却已沦落到民间。他因这长相受尽白眼,更别说要学习名门正派的武功了。黑莲术王却给他这个殊遇,又传授他最高级的武功“巫丹剑”,鄂儿罕对术王甚是感恩。
韩思道耸肩笑了笑。他自少年时就是混迹街头的孤儿,与人合谋以男色诱劫为生,十五岁起跟着黑莲术王他本名韩四,“思道”这名字也是术王为他起的。他因心思歹毒,格外得到术王的宠爱,一向骄傲轻慢因此在“清莲寺”才会生起向术王下手的妄念。
韩思道和鄂儿罕学剑的日子,其实比起闫胜还要短,却有如此功力,全靠黑莲教的奇药辅助催激,反应和力量都能在短短岁月内提升,但近来已觉得遇上进步的障碍。鄂儿罕比较成熟,知道长此依赖药物只会反害了身体,得来不易的武功也会逐渐退步,于是开始逐步减少服药,改为靠苦练弥补;韩思道自小就惯走捷径,只是不断加重药份,又设计各种小计,例如在剑身上涂“仿仙散”来帮助战斗。
“好吧。”韩思道不怀好意地瞧瞧那两个村姑:“就全都带走吧。”
她们虽未完全听得明白两人对话,但隐隐感到当中谈着非常可怕的事情。
韩思道催促村姑都出外去,他跟鄂儿罕才施然步出。韩思道手里还提着一坛未开的米酒。
术王众早就在外头,四处凶神恶煞般呼叫,把躲在屋子里的村民都赶了出来,聚集在祠堂外头的空地上。男女老少诚惶诚恐地站着,太阳映照一张张因为刻苦劳作而皱纹深刻的脸孔,差不多两百人竟是静得不作一声。
韩思道走到众人跟前,把酒坛放在身边地上,一条腿踏了上去,两肘搁在那膝上,状甚悠闲。
这车前村在庐陵县城的东北方三里之外。他们特意从青原山拐了一个大弯到这边来,因青原山在县城的东南;城里那几个多管闲事的武者,此刻应已知道黑莲术王的根据地就在山上,断没估计到他们又会绕去北面的村子作恶。韩思道和鄂儿罕丝毫不担心会再遇上那干人。
更何况有术王猊下出手,那些家伙必然忙得不可开交,也许已经挂掉两、三个了!
“我们在这里过了一晚,吃喝饱了,睡也睡足了,总算消了昨天的一身霉气。”韩思道朝村民微笑着说:“是时候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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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听了马上松一口气,心里在感谢老天爷保佑,却仍都不敢声张,怕露出高兴表情来,又会惹怒这些恶魔。
“不过呢,走之前我们要带走一些东西……”韩思道挥挥手,示意手下将他们的马匹拉出来。村民看见马鞍旁那些布袋,大惑不解。
其中一个术王弟子,手里拿着一大叠写有咒文的纸符,更令人感觉不祥。
“我们要带走的,是你们。每一个人。”韩思道轻佻地说,有如在说一个不甚好笑的笑话。
村民心中一惊,又听不明白。这十来口布袋虽然又宽又大,怎可能装得下百多二百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