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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没半点意外之色。
王守仁自从复出到任江西庐陵县,就已经在留意宁王府的不法动向。宁王府经常借着无人敢阻的威权,肆意大量侵吞良民的田产,这等贪婪之举本也不奇怪,几乎所有皇亲国戚都以各样方式弄权自肥。但同时宁王又藉这扩张的财力,在地方上大加招纳好斗的亡命之徒,完全不问品行身世,王府中庇护供养的江洋大盗在所多有;宁王这些年来更多次向朝廷请求,准许重建其王府护卫军,为此不惜大洒金钱贿赂京城众多高官,这亦不是秘密。如今他又开始向身怀超凡绝技的武者招手……
王守仁深知宁王朱宸濠图谋甚大,然而自己今日官职权力仍然不高,对方是不易撼动的朱姓亲王,王守仁只能静观其变。
但是他日若有人为了一己私欲而燃起天下战火,我就算用这血肉之躯,也会把他拦下来!
“你们几位……果然没有让王某看走眼。”王守仁得知邢猎他们并未受宁王府的权势名利所诱,甚是敬重,朝闫胜拱了拱手。闫胜急忙回礼。
“王大人,你说我们此行要『借兵』,借的是……?”闫胜问时,两骑不觉已渡到溪流对岸。
“到麻陂岭后,你自然会知道。”王守仁回答。“燕少侠,待会儿你什么都别说,只要听我的。行吗?”
闫胜拍拍腰后“虎辟”。
“我这剑,不是早就借王大人你了吗?不用再问吧?”
闫胜说这话的神态有点点模仿邢猎,整个人感觉比从前成熟了许多。
两人又再大笑起来,然后继续朝北面的山岭疾驰。
一进到麻陂岭的范围,闫胜就已经察觉那些闪现在树丛间的眼睛。
林子里有人监视。
闫胜正想开口,但想起王大人先前的嘱咐,也就忍住了。
王守仁却已知道闫胜想说什么,微微一笑说:“不用介意那些人。”
他们牵着马,正徒步走在一条上坡的小路之上。那路径弯弯曲曲,两边都是看不见深处的密林,可供埋伏之处甚多。闫胜全身都进入了戒备状态,空出来的左手表面看好像只是自然垂着,但其实沉肩坠肘,腕指处于一种介乎放松与贯劲之间的适切状态,任何一瞬都随时能够快手反拔出横挂在后腰的“虎辟”。
林荫虽遮挡了阳光,但树木密得透不出风来,他们走在坡道上只觉闷热,闫胜身上和脸上伤处包裹的布带,全都被汗湿透了。
闫胜一双长年修习青冥派“观雨功”的锐利眼睛左右扫视,再加上耳朵倾听,察知两旁林间聚集的人已经越来越多,并且一直紧随着他们移动。
他瞥见树林之间闪过一道快影,是个包着肮脏头巾的高瘦年轻人,穿着一件由竹片编成的简陋胸甲,腰带斜斜插了一柄镰刀,手里提着竹枪,踏着快要破烂的草鞋奔过。这年轻人身手甚灵活,跑步几近无声,但始终逃不过闫胜的眼睛。
闫胜看见对方就想到:这两天在庐陵县城里,看见的青、壮年男子特别少,现在知道他们都去了哪儿了。
他终于明白,王大人要借的不是什么“兵”。是贼。
“没有办法。”王守仁悄声说:“这个时势,要找最现成的武力,就只有这些家伙。”
登上坡顶,闫胜突感眼前豁然开朗,从这顶处可俯瞰前方下面一大段下坡道,蜿蜒通往对面远方的山林。在那对面半山之间,隐现几座很巨大的草棚房屋。
王守仁和闫胜一抵坡顶,就如越过了什么警戒线。他们前后两方的林木里,像有大群的野兽骚动,散发一股危险的气氛。
一物夹着呼啸的异声,旋转着急激从他们身后飞来!
闫胜以剑士的过人视力,只需稍为一瞥,就确定那暗器的飞行路线并没有瞄准他和王大人。他没有作任何过度的反应,只是伸手拦在王守仁胸前防止他乱动,让那暗器自身侧半尺外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