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就好……”
“夫人,楼下确定没有警卫?”
“确定没有!十点钟时我还假装去一楼取东西,留意观察了。自从地牢里关了那个人,总督府门外就有警卫通宵站岗了,但总督不喜欢楼里有警卫。你要去解救他,只有两道铜锁要开,通往地下室的铁门和地牢的铁门。这是我和警卫闲聊时套出来的话。”
“明白!”
即使在这样黯淡的光线里,蒙面者也能看到温妮那张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和宽大的内室纱裙上不停颤抖的蕾丝菲边……
她几次似乎想说话,却全程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温妮觉得自己像是忽然走进了那些骑士小说中最惊悚的情节里……原来现实和小说是如此的不同啊?读书的时候觉得精彩纷呈心潮澎湃!可亲身体验的时候,却只剩下了颤抖的身体和一片空白的大脑。
蒙面者也不知该说点什么好。只是朝她点了点头,就蹑走蹑脚地走到门边,轻轻拧开门锁,缓缓探出头去朝门外的走廊两边窥视……
似乎又回到了海奥庄园那个惊魂之夜,同样是去救人,同样是从黑暗的三楼紧贴着墙边摸到一楼,但愿地下室里关的那个贼……和那个可怜的埃丽萨会有不同的命运吧。
入侵者似乎对总督府非常熟悉。总督和温妮各自住在三楼正中的两间主卧室里。管家秘书和几个贴身男女仆住在二楼的几个房间。一楼除了大门旁边的警卫室,也有几个低等仆佣分住在不同的房间里。至于厨子、车伕、花匠和其他几个佣工杂役,都是城里的居民,晚上不需要住在总督府。
那个地下监牢就在一楼楼梯的左侧,平时是看不到的。为了遮挡,那里平时都是挂着一幅猩红色的丝绒落地帷幔。估计帷幔之后就是那道铁栅栏门了。
除了外面的雨声,总督府的整幢小楼在这个深夜里都是静悄悄的。选择这个时间行动显然经过了深思熟虑。总督府夜间一共有六个卫兵,两人一组。午夜零点换班之后,下一次换班要凌晨四点。此时零点上岗的两个卫兵已经在大门外站了两个多小时,肯定早就困了倦了,估计现在是裹紧了雨衣靠着门廊的立柱在打盹吧。而一楼值班室里的四个卫兵,此时肯定已是睡得昏天黑地了。
一身黑装的蒙面人像个黑夜降临时才会在古堡里出没的幽灵,鞋底裹着软布,贴着墙根,脚步无声地沿着楼梯一寸一寸地往下挪移着……
楼外的冬雨沙沙地下个不停,黑暗中的一楼走廊空无一人。离得最近的警卫室和斜对面那间佣人的房里,都传出了交响乐一样此起彼伏还相互有配合呼应的鼾声。
轻轻掀开那层帷幔,黑牢里练就的眼睛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个大铜锁。蒙面人掏出一块厚厚的丝绒手帕摊开放在手掌心,缓缓地用它托起铜锁,慢慢地用手帕包起来,只留下旁边的锁孔……
“咔哒”……虽是有手帕包着,铜锁的锁舌被“夜莺”拔开的瞬间还是发出了轻微的声响。其实这微弱的声响对其他房间里熟睡的人来说,还比不上窗外的夜雨声大呢。可对此刻的入侵者来说,简直就像在耳边打了个焦雷!
半晌没敢有任何动作。足足过了一分钟……确信丝毫没惊动任何人,这才半寸半寸地拉开铁门闪身进去。又把外面的帷幔放好,轻轻关上了铁门。转过一个平台,沿着墙角的楼梯向更黑暗的地下室一寸一寸地摸去……
贼犯那同样在黑牢里淬炼过的眼睛和耳朵,早就知道入侵者的到来了。从他打开一楼那道门时就知道,那种开锁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他也知道来救他的是谁,因为那个人用来开锁的那支“夜莺”还是自己亲手做的。
地牢的门锁也被以同样的方式打开。不是两把锁,一共是四把锁!还有被反剪到背后锁上的手铐和双脚大铁镣上的锁。
两人默契地一声不出,只能听到彼此粗重的呼吸声。把卸下来的锁链铁镣都轻轻放在地上,蒙面人默默地转身轻轻朝楼梯走去,贼犯无声地跟在后面。
从地下室上到依然寂静无声的一楼,顺着楼梯又缓缓挪到了三楼,推开那扇虚掩的房门,屋里还坐着两个比刚才哆嗦得更厉害的女人。温妮正紧紧搂着琳达,用手按着它的嘴……
还是一句话没有,蒙面人朝夏洛蒂夫人点头示意,又望着温妮也点了点头,温妮也慌乱地使劲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上了书桌,从敞开的窗户探身出去,抓住那株高大的蓝花楹树斜着伸向窗台的一根粗大枝桠,轻盈无声地又从敞开的窗口那里消失了……
夏洛蒂夫人赶快碎步跑了过去,关紧窗户拉上窗帘。拿出抹布把窗台书桌和地上的所有脚印统统擦拭干净,这才像全身力气都被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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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了似地跌坐在床边,和脸色苍白的温妮小姐一起双手十指紧扣放于胸前,垂首默默地祈祷着……
夜雨中,一高一矮两个人影轻巧地蹬着事先放在东墙根的木梯,无声的翻过了总督府后院高高的砖墙。先落地的小个子忽然朝斜对面一条幽暗的小巷发足狂奔!后面的高个子一怔,立刻拔腿就追!
前面的小个子就像只没头苍蝇一样朝着城西南那边乱蹿而去!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该往哪儿跑,只是想赶快甩开身后那个紧追不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