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贵妃面色铁青,极力掩饰着心中不愉,没曾想这个除之而后快的人竟然这般命硬,费尽心机也没能将他杀死,长长的指甲嵌在肉里微微渗血,似乎忘了疼。
站在大殿一侧的李方灼一时好奇心骤起,适才闻得那股异香便悄悄挪到杋洛近处观察着。他是皇家道观的天师,主管道观内的一切事物,自幼习医炼道,法术十分高强,他仔细观察杋洛,隐约能感觉到皇长子的气息非比寻常。于是便偷偷呼出法力探他内息,果然发现他体内有股异样之气,顿时兴奋无比。
此刻皇帝心情大好,又拾起了一颗拿在手中仔细查看,之后递给李方灼道:“李天师,你一向精通法术又研习丹药之术,不妨也来看看这药丸中都加了什么药材?”
“是。”李方灼接过药丸,见那药丸通体发红,便取了一枚银针扎在了药丸上,自古以银试探药物是否有毒的方法一直延用,即方便又有效,李方灼拔下银针,见针尖上丝毫没有发黑的迹象。再仔细闻了闻,松香之味甚浓,不禁点头大为赞赏:“皇上,贫道才疏学浅,并未看出是何药材,只知此药无毒且松香之味甚浓,听说北方极寒之地产有血松,莫非就是那血松的汁叶提炼而成?”
杋洛眼中闪过一丝惊奇,之后又化为神采奕奕,他自然知道此药的来历,便微微点头表示赞同。如此更是惹地程贵妃百般不悦,气地她下意识瞪了李方灼一眼,惊地这位皇家道长顿时心生忐忑,连忙低头退到角落里去了。
现下皇帝兴意正浓,看他身边的程贵妃不言不语,面无表情,想是受了冷落,便道:“此次,皇长子能前去仙山求药多亏了皇贵妃的提醒。杋洛,你还不谢谢皇贵妃娘娘?”
“是,杋洛谢谢皇贵妃娘娘!”
见到杋洛过来行礼,程贵妃气地脸色更加青白,仿佛被寒霜打了一样,无奈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好发作,也只能不声不响地还礼。
又听皇帝接着说道:“皇儿,你速将这仙药献于太后去吧!她老人家卧床多日,太医也束手无策,不如就试试这仙药,或许能治太后的头痛!另外,随你出寻的侍卫照例发放抚恤。行了,皇儿!你退下吧!”
“是!”杋洛应了一声,慢慢后退,移出殿外。他自然明了父皇之意,这一路上的追杀恐怕父皇也略有所知,亦或许是心知肚明,只因程妃牵扯其中,为保爱妃,皇帝自然不许旁人多加揣测。
一通令下之后,众臣也不便非议。目送着杋洛离去,程贵妃痛恨之极。本意设计让他去寻仙药就是要治他于死地,如此煞费心机,无奈这小子怎么这般命大,不是说他已经中了毒,无药可救了么?却还是毫发无伤的回来了!恨的程妃暗咬牙切齿,白皙的脸上再次蒙上一片乌云,几翻阴晴不定之后,终于暗暗的平息下来。
杋洛出了道观,没走多远,忽然听见身后一人轻声叫道:“贫道李方灼拜见皇长子殿下!殿下内怀仙气,气息异于常人,可喜可贺呀!若是有空可否容贫道登门拜访,与殿下谈经论道?”
“哦?”杋洛面露微喜。回想一下,自已并没有见到浮黛仙姑,为何体内会有仙气存在呢?忽又想起自已那日受伤,迷迷糊糊之中,好像有人在为自已疗伤,莫非那真是浮黛仙姑所为?心中自是偷偷欢喜但又不免生出些许尴尬,只因自已长这么大,多数岁月都生活在禁闭当中,能出门的时光少之又少,又何谈外人能登门拜访?于是苦笑道:“李道长,真是法力高深。竟能探知我体内的气息?好,好,好,若有机会我自当恭候!”
二人拜别,李方灼暗暗惊奇,他说皇长子内怀仙气,其实也并不全然正确,他修习法术多年又怎能不知道皇长子的体内是何样的气息?若说那是仙气自然也没有错,只因神仙他并未真正遇到过,与他师祖程光老道的仙气相比稍稍有那么一些类同,但更多的还是妖异之气,所以才引起李方灼极大的兴趣。
况且这皇长子终日被禁与他接触的机会实数难得,如今察觉他体内的气息非同寻常,不由回想起宫中的那些谣言,说十多年前她的母亲恭妃娘娘曾带着他逃往一处仙山,还曾得到过那里的神仙庇佑,今时他又从那仙山寻得了仙药,看来这一切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