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家家的,大人在说话,谁教你乱插嘴的?”胡顺唬着脸说道。
“胡老叔,童言无忌,孩子说的是实话,别骂他。”田义赶紧为小孩子辩白。
“恩公,我可担不起老叔的称呼。老汉我虚长您几岁,如果您不嫌弃的话,就叫我一声老哥吧。“胡顺客气道。
“那胡老哥您也别跟我客气叫我恩公了,就叫我田老弟吧。”
田义见胡顺的年纪估计比自己大不了太多,只是终日劳作比较显老。于是就顺势答应了。
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一拉近,彼此间的话题就打开了。于是胡顺也没有了之前的顾忌就和田义说起了家里的情况。
”我们家,七个大人,三个小孩子,一共十口人。家里有祖上留下来的二十亩地,每年种一季麦子,夏收之后再抢种一季豆子。”
“每亩地,一季能收一石麦子还要靠风调雨顺,没有灾情。收的豆子也不多。”
“那粮食够吃吗?”
田义此时已经帮胡小弟刮完痧,于是就听着胡顺的讲述,时不时的问一下问题。
“哪里够吃,以前麦子和豆子收了之后,就换成便宜的杂粮,勉强能让家里人不挨饿。可是大牛、二牛娶了媳妇生了孩子,就不够了。所以又佃了黄老爷家里的五十亩,这一大片就是佃他家的地。”
“今天我家老婆子,带着媳妇和两个大点的孙子,在自己家的地上种豆子。我呢就和三个儿子带着小孙子过来这边抢收麦子。要不是为了抢农时,也不会顶着这么毒的日头在地里干活......”
说完胡顺看着不远处大片的麦田,被风卷起的层层金色麦浪没有给他带来任何丰收的喜悦。他呆滞空洞的眼神里,依然是看不到一丝丝对未来的希望。
田义听完胡顺的讲述,也在一旁默不作声。听着胡顺的故事,就仿佛是在讲述自己进宫以前家里的事,一切都是那么的相似。
家里人口多了,原来的田地产出不够吃了,怎么办?只有买田、开荒、佃种别人家的田地三条路可走。
买田要有闲钱,光靠土地的产出积累买田地那是很难的。开荒朝廷鼓励,有时还会组织流民发给耕牛、农具、种子等。开荒出来的田地也有三到五年的免税的优惠。好的荒地,都已经被开得差不多了。新开荒的生地农作物的收获低得可怜,投入和产出根本不成正比。
所以只有一条路好走,佃种别人家的土地。佃种土地,想要获得和自有田地相同的的收益,必须付出双倍的劳动力。
随着一代代的繁衍,不断开枝散叶。富农变中农,中农变贫农,贫农变成了纯正的无产者佃农。
“那地租高吗?税交多少?”田义接着问到。
“地租五成,这些地是黄老爷投献在上林苑名下的,不用交税。”
“黄老爷前段时间和我们都打了招呼,说皇上派了人正在勘查上林苑的地界,叫我们最近千万不能和陌生人说,所以先前老哥我才对田老弟失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