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仔细看过襄陵大营营内营外,军营校场,屯田各地后,卢象升久久不语,他身旁各随从官员则是露出赞赏感叹的神情。
卢象升上任后,大力督促各地操练兵马,督理屯粮,取得了颇为不错的成绩。不过看过晋阳军大营后,才发现这边力度更大。士兵每天天刚亮就起来操练了,在校场上站得整整齐齐;各屯开垦几十万亩田地,还尽数打上灌井水车,这种气魄气象,让人耳目一新。更为难得的是,当地军民生活安定,屯军大营十分洁净,流民皆有救济,众人都有种世外桃源的感觉。
再看那外围的城墙城门,皆是他从未见过的怪异形状,城墙上有一块块凸起的堡垒,堡垒上开了无数射击孔。虽然卢象升从未见过棱堡,但他一看就明白了,这样的城堡,可以对攻城方形成多重交叉火力,使得进攻方三面受攻。
再看李国栋的兵,马厩内拴着一匹匹高头大马,牲口栏内拴着骆驼、驽马,重骑兵人人身披厚甲;步兵脚上绑着沙袋在校场上跑步。这支军队的重骑兵精良,步兵同样也精良,火器极多,即便是冷兵器的步兵,也都是重铁甲步兵。
走进将军府大厅内,卢象升并没有坐下,而是心情激动的在大厅内走来走去,过了许久,他才开口道:“屯田操练,纵观大明,能像李将军这般的独一无二!即便是本督也自叹不如啊。可是本督有一事不明,屯田操练,修建城池,建造兵营,打造兵器,想必耗费钱粮不少。你是如何筹措的,可否告知本督?”
卢象升善以治军屯田,上任来,也取得了很好的成果,不过卢象升还不满意,认为没达到心中所想。主要是钱粮不足,没有粮饷,如何练兵,士兵也要吃饱了才能操练不是特别现在的大明营兵都是兵油子。不见粮饷根本不动,自己只得激劝再三,时时激以忠义,并与部下同甘共苦,日日下来,卢象升感觉自己心力交瘁。
看到李国栋的数万人马皆是彪悍无比,卢象升只能摇头叹气,这些屯兵朝廷都是不管粮饷的。需要各屯军将领自给自足,卢象升如此,孙传庭也是如此,都是自备钱粮。可是李国栋却能操练如此。
李国栋足智多谋,多次以少胜多击败建奴,这件事卢象升心中很清楚,可是他在管理经济上面也能做得井井有条,这他是如何做到,卢象升想要借鉴,毕竟为了自己的天雄军,卢象升身心憔悴,天雄军虽然士气高昂,可是吃得不好,武器装备也不怎么样。
“回督师,末将有商号赚钱,救济流民,再以流民修建城池,打造兵器,这又省下银子了。”李国栋回道。
“区区一支商队利润足以养活一支精兵?”卢象升觉得不可思议。
卢象升是江南人,也是东林党的一员,从商的利润有多高他当然知道,但如今天下,除了海商郑芝龙,江南东林党扶植的那些商号,却没有一个能够养得起一支军队的。从商利润虽高,但军队日耗千金,更别说是李国栋的这种强军了,恐怕江南那是富商,仅凭一家都养不起三千精锐骑兵。
“卑职商号有盐引和茶引,又有奇货可居的珍品,自然是日进斗金。”
卢象升脸色一变:“你卖粮食给流寇,确实是日进斗金!你别告诉本督是不忍心看着流民饿死才卖粮食给流寇!”
“卑职也是没有办法,当年张献忠在河曲,坐拥金山银山却无粮食。卑职只是卖点粮食,把他手里劫来的金银赚过来,用来报效朝廷。”
卢象升感叹一声:“国栋虽然从商,却以所赚之钱补贴军队,造福百姓,终归是为国为民,天下诸将,能做到你这般为国为民,也是绝无仅有。郑芝龙虽然也是以商养军,可是他又为朝廷做过什么事?再说辽东诸将,也多有人同建奴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