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麂的问题容妃并未回答,只是道:“下面的话你好好听着,一定要照做,不可出半点差错,一会儿宫中定会大乱,等到喊声四起之时你便用这个钗自尽。”说着容妃取下头上的珠钗递给小麂,小麂惊恐的瞪大双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容妃又继续嘱咐到:“切不可早了,一定要等喊声四起之时再自尽,要扎要害,但切不可深,要保证天亮别人发现你的时候生命岌岌可危但还未气绝,倘若皇上审你,你便说见我神色慌张出了重华宫,你拦着我,我却意图杀害你,再问你其他的你只说不知道就行了,记住,你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好好活着,替我照顾穆儿,在这深宫我总要给他留个值得信任的人,让他知道,不管遭遇什么样的不幸,人生要寒要暖他都可以自己选。”
“奴婢记住了!娘娘,您到底要去做什么呀?能不能告诉奴婢。”小麂颤抖着拿着容妃给她的珠钗,急得直哭。
“你没觉着刚才那个小太监有些面生吗?”容妃依然是淡淡的说到。
“是啊!”小麂回想了一下道,“那娘娘您别去了,奴婢找个由头回了他们去。”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况且现在对我来说也是一个好时机,皇上对我还有些情意,如若等到旧情都没了的时候,我的死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现在我受的刑法越重他日后就会越悔恨。”
“死?怎么会死?娘娘,您千万别去,要不然殿下可怎么办?”小麂又急又慌,哭成了个泪人。
“我相信穆儿会长大的,现在用结束我的生命来暂时终止这场干戈,也未尝不可,我也不想在这条路上死的人太多了。记住,在皇上面前也不必提刚刚那个小太监的事情,不必过多为我辩解,你只要咬死了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以后你便是穆儿这一生唯一能信任的人了,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容妃伸手摸了摸眼前这张稚嫩的脸颊,道:“只是要苦了你了孩子,你还这么小,却要你经受这些,当初我是不是不该把你要过来......”一直从容嘱咐小麂的容妃谈到两个孩子便心疼的红了眼眶。
“我本还想为祺穆再做一身喜服的......”容妃低头轻叹,难掩失落,“我以为我已经做足了准备,今日才发现,我未嘱咐到的事情太多了,本来再过几年你便可以出宫了......”
容妃心疼的说不出话,缓了一口气继续道:“不论如何,你们要好好的,什么样的日子有什么样的过法,你们还小......”容妃再难控制,说话的声音有些哽咽,“便还有希望......”
容妃终于再也撑不住,蹲在地上痛哭,口中喃喃道:“我这是在说什么?正是因为还小才不应经受这些的......受苦的你们,我有什么资格说什么样的日子都能过的下去......”
小麂看着哭起来的容妃她的眼泪更是难以控制,抱着容妃眼泪依旧吧嗒吧嗒不停的掉。
容妃又在小麂的耳边哽咽道了一句:“苦了你了,孩子,是我对不住你......”继而起身出了门,再耽搁下去也于事无补。
小麂急的在屋里又哭又跺脚却无计可施,娘娘那么聪明的人都没办法,她还能有什么办法。她只能按娘娘的吩咐在宫里空等着,急得坐立难安,眼睛哭的肿成了两个核桃。
容妃出门后房间内安静的可怕,小麂颤抖着站在门口,看着静谧的天,一看就是一个时辰,不知是她失聪了还是那晚本就那么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一点风都没有,满树的树叶子也成了摆设,闹不出一点动静,心里的焦急已经让喉间有些肿痛,但是依然怀着一丝希望,希望可以看到容妃回来的身影,一切又恢复如常。
清凉如水的天上渐渐映上了红色,随着红色也看到了一股一股升起的浓烟,火势越来越大,渐渐的天上烧出了一片猩红,喊声渐渐四起,外面的太监,宫女都乱成了一锅粥,虽然隔着重华宫的宫门,可是依然能感觉到匆忙的脚步声一直在奔走,人数之众多,声势之浩大,人们不断的大喊:“慈宁宫走水了,慈宁宫走水了!”一片混乱。
小麂听到声音猛地瞪大了双眼抬起头看着越来越红的天,闻到越来越浓的烟味,慈宁宫怎么会走水,这是诛九族的大罪呀,转瞬她便明白了,定与今晚小太监叫走容妃娘娘有关。
外面的喊声越大来越大,她颤抖的拿出容妃交给她的珠钗,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头脑一片空白,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是记得容妃嘱咐过她要这么做,她便机械的这么做了,抬手狠狠地刺向自己,血潺潺的流个不停,渐渐体力不支倒在地上躺在血泊里,血越流越多,头昏昏沉沉却始终不敢闭眼,躺在地上瞪着双眼看着外面火红的天,直到黎明的曙光冲淡了那一片猩红,好漫长的夜,像是过了一辈子。
“哐当”一声,门被踹开了,小麂躺在地上,慌张渐渐退散,脑子里便有了一点思考能力:“果然和娘娘预料的一样。”随后才敢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