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伏象杯发出了悠悠的暗黄色光亮,这说明对方的情况不明。怎么办,眼看天就要黑了,这可怎么办,连可以借宿的地方都没,肚子又饿得咕咕直叫,想翻出袋子里的干粮来,又还是忍着想等董嗣钦回来再一起吃。
农舍并排有三间屋,左右两间都垮塌得不成样子,中间的堂屋也差不多只剩面前这堵墙是完整的,莫暄翮就在墙角下,坐在董嗣钦垒砌的石块之上,屁股都坐得生疼生疼。两匹马儿拴在一旁,耷拉着脑袋,也对现下的情状表示着不满,火堆旁已经燃出了好一堆黑色的灰烬。
有两匹青骥在这,可不能丢下马不管,给它们喂了些驮着的麦麸,她就拿出木瓢接了些雨水给马儿喝。待雨渐渐小了,她便将屋檐下凡是干燥一点的角落都给好好的收拾了一番,又去周围捡了些石块、树枝也铺上,哪怕连狗窝都不像,也得将就着过夜。董嗣钦还没回来,雨也没完全停下,眼下这情形不方便去找山民借宿,只能干等。
她一个人在那呆着,觉得时间过得太过于慢,一会儿想想赵楠烛和扶仑,一会儿想想嬴夔,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在牵挂着董嗣钦的情况。虽然之前董嗣钦找了好大堆柴火回来,但毕竟消耗起来快,而且湿柴不太好烧,会发出噼噼啪啪半燃半不燃的声响,叫这漫漫黑夜如何支撑得过去。这小子究竟去哪儿了?早知道她自己出去找柴火得了,也免得如此担忧受急。
都过去一个多时辰,火堆只剩下昏黄的微弱光线,让莫暄翮无比心焦。四处万籁俱寂,黑暗笼罩,甚至有像是野兽的怪叫声响了起来,让一向胆子很大的莫暄翮也稍稍有点心里发毛。她的心情从焦急变成了气闷,想着等董嗣钦回来,非揍他一顿不可。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黑暗中,马儿受惊般地嘶叫起来,莫暄翮也听到了响动,立马抽出玄素冰清剑,没想一捆柴火被扔到了面前,接着一捆又是一捆,足足落了八九捆,堆成了一个小小山丘才停了下来。“大虾,你回来了!”莫暄翮原觉是虚惊一场,忙把剑放回剑鞘中。
终于,一小会儿时间后,暗黄火光的映照下,一个高壮的身影出现在了面前,不过他动作有些迟缓,待近得眼前,莫暄翮才发觉董嗣钦的身上全是伤痕,衣服不禁湿湿的,还被挂了好多个口子,破破烂烂不成个样子。仔细一看,莫暄翮还发现董嗣钦的膝盖处损了好大块皮,鲜红的肉都露了出来。他总是把左手藏在后面,莫暄翮觉得奇怪,感觉到液体在往地上滴,忍不住伸过去捉他的左手,才看到董嗣钦的大手上全是血珠。
“这是怎么了?”莫暄翮大惊失色,忙问董嗣钦,可是董嗣钦却使劲把手往后缩,面色凝重,不肯直视莫暄翮的眼睛。董嗣钦将背上背负的东西放下来,原来是大捆干草,是他在一个洞穴中找到的,见有用便背了回来。干草中,还有一只死了脖子仍在流血、满身都是草屑的原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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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干草铺在地上,让莫暄翮坐了下来,莫暄翮却让他先坐下,在包袱里找出事先带着的一块白布条,将他的手给包扎了起来。然后,又强令董嗣钦把上身的衣服脱下来,在火堆上烤干后,掏出随身携带的香包,借着火光用针线把衣服破损处大概地缝好。其实,莫暄翮这种大喇喇的性子对于女孩子本应拿手的针线活是有些头疼的,只能学得个马虎的样子,总不能浑不会地让人给笑话了去。
就在她埋头缝衣服时,董嗣钦轻轻叫了她声:“暄翮!”一般他都是叫莫暄翮叫“莫公子”或者“莫女侠”的,这一声这么亲切,莫暄翮起初倒是没反应过来,以为董嗣钦又出了什么事,便抬起头来,一下与董嗣钦的目光相对。结果,终究是看到了董嗣钦赤裸着的上半身,那宽阔的臂膀、温热的胸膛,虽然带着刮伤,但掩不住扑鼻的男性气息。莫暄翮意识到了窘迫,忙低下头来,假装愠道:“没事叫我做什么,打扰我逢衣服。”她心想,等我把衣服缝好了,看我不好好审问你出去都遇到了什么状况,把自己搞这么狼狈,还害她担不完的心,差点都要一个人在这黑灯瞎火的屋檐下过夜。过夜都没什么,关键是把他给弄丢这要成个什么事。
把衣服缝好后,莫暄翮收回针线,就把衣服抛给董嗣钦。董嗣钦把原鸡也烤熟了,饥肠辘辘的莫暄翮不禁高兴起来:“好香!”
两人就着些干粮把原鸡一起分吃了,心神也缓和了下来。董嗣钦这才把自己出去所经历的遭遇细细地讲给莫暄翮听。原来,他早在附近搜集好了不少可以使用的柴火堆着,但是看雨渐渐小了下来,又想趁天黑之前去探探路,沿着山路前行也不知绕了几公里,终于看到一条两岸险峻的大河,好不容易找到一户农家询问,说是过了那河就到十日国了,那户农家很热忱还送了只白天刚杀的原鸡给他。他心下大喜,千恩万谢后便准备折返回来,哪知在一处岭上发现一个洞穴,他急着要回来,就没进洞去查看,而是在洞穴口发现了干草,便将原鸡捆在干草里背在背上。没走出洞穴多远,攀爬过一个山崖时,他心想来时也没有什么异状,就放松了警惕,可是却不及防后背就被什么东西扑住了,直接被摔到了山崖处的乱石上,那捆干草也摔得个七零八落,原鸡也摔了出来,眼看那东西就要扑到原鸡上,董嗣钦立马一个飞梭就把那东西拍飞在一边。
一看,那东西原来是匹野狼,两眼幽幽放着绿光,牙齿锋利,咧着嘴盯向他,很是凶猛。被飞梭一拍那野狼就地翻滚起来,一只腿受了伤,疼得嗷嗷叫,这越发激起了野狼的狠劲,而董嗣钦也被激怒了,他反而不想用两只飞梭直接击死,而是也扑过去抱住那狼,死命掐住狼的脖子,再一边踢它。就这样,一人一狼在乱石飞溅的山崖上翻滚扭打起来。狼的尖牙把董嗣钦的身上抓出了好多条血口,手上也被抓出了大口子,但董嗣钦哪里会畏惧他,掐住狼脖子就是往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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揍,直揍得那狼乱叫唤,慢慢地没有了气息,最后一拳,董嗣钦打了狼鼻子上,直接把狼的头骨给震碎了,血溅了他一脸,董嗣钦也不由得筋疲力尽。可他还不解气,又在附近找了些枯枝来围住狼的尸体,点起火烧了起来,直把死狼烧得只剩下黑邦邦的残骨。眼见天也黑了,他将原鸡和干草重新捆好,做了个火把照路,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下午下了大雨,又是晚上,路更不好走,董嗣钦怕莫暄翮担心她,心里也恨不得加快点脚步,可是夜里走山路楞是不好走,不时还会有让人头皮发麻的怪响,最开初都走岔了路,只好折回来再走。好在他记忆性还不坏,终于找到了最初歇脚的破旧屋檐,他再找到最初堆放好的几大捆柴火,回到了莫暄翮身边。“终于看到你了!”他心里默想着,松了好大一口气。
听他讲述完,莫暄翮掏出水囊给他喝口水,又执起他包着白布的手来看了看,莫名地有些心疼:“你呀,把柴火捡拾到回来就是了,不需先去探路,等明早天亮了咱一起出发不也一样。瞧你把自己弄得,非要跟野狼打一架,伤成这样!”也不知怎么了,莫暄翮竟有些过意不去,心下难受起来。
见莫暄翮的样子,董嗣钦很有些不好意思:“你看,我总是这么莽撞,害得你担心,以后再不这样了。”莫暄翮却摇摇头,她知道一路上董嗣钦当起了马前卒,总是什么事都揽在前面,尽心尽力地照顾她,今天发生的事也是突然,董嗣钦好歹是平安回来了,平安就好。董嗣钦知道她心中有的不是自己,但仍然愿意痴痴地守护着她,替她多分担些。而这,莫暄翮自然是能感觉到的,正因为这样,她才更加感到矛盾和烦恼。她也想起了临行前嬴夔的拥抱,想起了在雷首山和扶仑滚在绿竹林中差点的亲密接触,越想越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弄得她迷乱起来,一个人发起呆手足无措。
这时,本来已经渐渐停下的雨,又开始淅淅沥沥起来,好在火堆不怎么被淋得到。董嗣钦怕莫暄翮夜里冷,把自己烤干的衣服脱下来,想披在莫暄翮身上,莫暄翮道:“你快自己穿上吧,我不是还带着一套吗,你这样光着膀子怎么行。”
董嗣钦还是坚持让她穿上:“你的干净衣服还是留着后面再换吧,咱们还要赶好多路呢。知道你嫌我的衣服脏又臭的,但是夜里着凉了可不好,听话,你就穿上吧。”此时,两人靠得很近,连彼此的呼吸都可以感觉得到。
莫暄翮的目光不自觉停留在了董嗣钦浑厚的身躯上,虽然血条斑斑,但是有些水珠,不知是雨水还是汗,这一情景被董嗣钦察觉到了,他一把握住莫暄翮抓着他衣服的手,顺势将她揽在了怀里。没有想到的莫暄翮就这么被董嗣钦紧紧抱住,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得很快,而董嗣钦的身体内涌动着一股热流,想要灼烧一般。依偎在董嗣钦怀里,莫暄翮也无法自控地意乱情迷起来,手里的衣服掉落到草堆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