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更已过,寻常百姓不得入城,赶明吧!”楼上传来了军士的声音,颇有些不耐。
“将军,我等有京城的通关文书,小人是姜毅大人手下听用之人。”刘旧去赶忙说道,言语中显露地市侩至极,哪有二窍武者的宗师风范?
“姜侍郎?放他们进来。”城楼上一名中年男子开口道,听声音颇有些动容,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吊桥缓缓放了下来,继而奔驰出十余骑,为首的是名胡须稀疏的迟暮汉子,眯眼看着站在正中的刘旧去,刘旧去点头哈腰地呈上文牒,那名为首男子草草看了看各地印戳后,点了点头,“既然是兵部姜侍郎的人,咱就不是外人。就跟我进来吧,只是几位大人可是前来公干的?若有需要,可以来门房详谈。”汉子眼珠子咕噜一转,一改城楼上的语气,恭谨说道。
刘旧去答道自然自然,就跟在骑兵的身后开始往镇子里走去,黄鸣王贵友更是在其后一言不发,任由那名都尉打扮的汉子与刘旧去相互试探。
进门后,那名都尉汉子冲着城门内取暖的脏兮兮老头喊道,“老蔡,还跟这蹲着呢,快滚回家去!”
“蒙都尉,冲我喊什么啊,嗓门这么大不知道的还以为来的是名将军呢,前几天我家房子被风雪刮倒了,我也没辙嘛!这城楼下可比家里暖和多了,等会你们睡了,我再将家里铺盖卷过来,齐活!”
姓蒙的都尉作势要拿皮鞭抽过去,老人见机不妙就开始大声嚷嚷,“蒙种杀人了,杀人了!”此时街上还有稀拉拉的人群,不禁都转头往城门口望去,其中一个挑着担子的半大孩子看到是这蔡烟老头叫唤,一脸不屑地骂道:“老杂种,老泼皮,让蒙都尉打死你个不知耻的老王八蛋才好。”
于是街上人人起哄,都盼着蒙种能教训教训这老不正经的蔡烟,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却希望蒙种别真一鞭子抽过去,骂两句得了。毕竟蔡烟平日里坑蒙拐骗偷鸡摸狗名声极差,毕竟上了年纪,哪禁得住这种沾了雪水且带了倒刺的鞭子?
蒙种鞭子抽在地上,啪地一声震得众人耳鸣,这个叫蔡烟连滚带爬出了城门洞,却依然嘴上不输阵:“蒙种,你爹当年活着的时候见了我也得亲切称呼一声蔡老哥,你这勉强带把的玩意儿,自小撒尿就尿鞋,吓唬人谁不会,有本事你过来让我打死你?”
“滚你娘的蛋,老子这辈子就没尿湿过鞋,倒是你蔡烟,每次大解小解都要两刻钟,次次撒尿数着滴数来算,可是全镇有口皆毕的。”蒙种大声嚷嚷,显然对蔡烟这尿鞋一说尤为在意。
“那叫有口皆碑,你个臭小子从小没文化,还敢在这里拽文,说给今天来的爷们听到也就罢了,要是给新晋的县老爷听到,还不得笑掉大牙?”蔡烟越说越得意,裹了裹身上的破烂棉袄,笑着露出了所剩不多的后槽牙。
蒙种恼羞成怒,扬个鞭花就抽向蔡烟,蔡烟狼狈躲过,踉跄一下撞在王贵友身侧,蒙种又是一鞭,倒是结结实实抽中了蔡烟的后背,蔡烟哎哟一声扑在了刘旧去身侧,大骂一声:“蒙种!你爷爷当年来我家里送豆子和饼子,都是满脸堆着笑的,你个小杂种,也敢打你爷爷?”
蔡烟早年也算个富家翁,养马术在叫天洲叫得上名号的,只是后来老儿没了媳妇和女儿管束,又好赌两手,且逢赌必输,才成了如今样子,本意教训蔡烟两下拿回面子就收手的蒙种怒向胆边生,又是挽个鞭花就要狠狠向蔡烟抽去,蔡烟连滚带爬逃至黄鸣身后,一把抱住了黄鸣的大腿,蒙种的鞭子就跟过来了,本来这种速度的抽击,黄鸣一侧身就能躲过,可刚一打算抽身,浑身便动弹不得了。
蒙种一鞭子结结实实抽在了黄鸣肩上。
黄鸣浑身一哆嗦,倒没觉得多疼,反而转身瞅着身后蔡烟惊疑不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