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无去路,后有追兵,近万人的队伍,掩盖不了行进的痕迹,在杭州这一片的地方,不管怎么样走,时间一长,我们都只有死路一条。我们的前面,有将近六千的敌人,但杭州一战,方匪的队伍已经开始轻敌,昨天石桥渡往回,我们那样简单的就骗过了他们,就是明证。我们还有唯一的胜算,那就是,我们是武德营……是军中精锐。”
宁毅看了看他们,但其实这样的奉承,并没有什么效果。
“杭州一战,因为天时的原因,我们败了一仗,败得我们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今天走在这里的还有三千人,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开始怕。但方腊那边的人,已经觉得我们是土鸡瓦狗了,他们派了五支军队来,每一支,都只有一千多人,这些人互相争吵,不愿意对方占了太多的利益,至于怎么打败我们,抢走我们的东西,他们没有去想。他们像大家一样,觉得这已经不用去想了,可我们还有三千人,那边,那些护院、镖师,也有近千人。现在的情况已经画在后面的图上,他们一千多人气势汹汹地过来,我们四千多人,只想着逃跑,他们一千,我们四千。”
“我对打仗,并不了解,我不知道我们能不能胜,可到了现在,我们的情况,大家都已经清清楚楚,跟以前不一样,这次你们每个人,都清清楚楚,我们要怎样打,你们也清清楚楚。我只能帮你们做一些其他的事情。”
他挥了挥手,有人将一些大大小小的箱子抬上来。
“从昨天开始,我们就已经记录了各位兄弟的姓名,籍贯,今天在这里的,以汤老为首,我刚才已经将卷册全部交给了他。如今的这个队伍里,大家都在一条船上,如果可以回到湖州,你们看看这台上,看看那边,所有人,都欠你们一份人情,你们每一个人,都可以升官发财。”
那些箱子被打开,金银的光芒闪了出来。
“这里的,都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大家卫戍杭州一地,我知道你们有许多人的亲人、兄弟,也都在杭州,他们有的也在这支队伍里,有的已经在杭州去世,或者出不来了……方腊杀了他们,烧了大家的房子……也有女人……”
宁毅顿了顿,然后指了指后面的那块幕布:“他们跟当初攻杭州的那批精锐不一样,他们是一些农民,连刀枪都配不全!手上拿着耙子木棒跟我们打仗!到了现在,他们一千多人,就已经气势汹汹地过来了!我们可以想想怎么逃,现在脱光衣服跳进河里,从这边游过去!也可以现在过去踩死他们!你们现在已经看到了,他们五支军队都已经分散,我们吃掉陆鞘的这支,再吃掉姚义的这支,其余的都还赶不过来,我们据河以战,绕一圈再吃掉薛斗南,要下雨了,这是天助我们……这一仗怎么打,有没有可能打赢,你们可以自己想!”
“打赢了,你们可以为杭州死去的亲人兄弟报仇!你们可以分走这些金银!你们可以去到湖州,加官进爵!你们是这场杭州大战唯一打胜的军队!你们每一个人的名字都清清楚楚地记在汤老手上的那份卷册里,卷册到湖州,你们每一个人都不会落下。就算你们回不去,你们的家人,也会拿到他们该拿到的东西,活着的人对你们的家人,必如至亲奉养!”
汤老点了点头:“老朽可为此事负责,天地可鉴。”有人便将他的说话传出去。
宁毅笑了笑:“若不胜,那就什么都没有了,各位兄弟,我的娘子如今已经有了身孕,她就在后面站着。如果这样也能败,大家都会死在这里,这些金银,会被他们全部抢走,你们活不下来,你们在杭州被他们破了城,毁了家,杀了至亲之人,那些仇,就再也没有可能报了。这时戮力向前,那就活下来,什么都有,这时候往后,大家就都报不了仇,死路一条……他们是一群连兵器都不全的乱民,没有操练没有秩序,就为了抢掠杀人到了这里,他们只有一千人,大家会输吗?把所有东西都输给他们?”
“还是要拿回来一些什么?”
他将话说完,整个场面,都已经窒息起来,黑压压的云层下,大家看着那块大幕布,怔了半晌,有人终于说起来:“可以报仇……”
“怎么可能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