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申弘与南宫钥这边都毫无动作,一心只等着派去的人带消息回来,哪想没有等来消息却先等回来了盛柒。
在南宫钥的心目中,这位叫盛柒的暗卫头头作为申弘明面上的近身侍卫平日里少言寡语,做事迅捷干净,功夫高超,而且对申弘忠心耿耿,一路走来护了她不少,因着申弘的关系与盛柒保护她的原因,她对盛柒是很尊敬的。
她一直觉得,盛柒是个武功排在申弘之后顶顶厉害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几个人可以打败的存在,可是那些认知与眼前的盛柒却无法重合。
眼前的人满身是血,刀口无数,皮肉翻飞的样子看着像个从地底爬上来的恶魔,看得出来是经过了激烈的打斗。
也不知他这个样子如何从吴国跑到邑城,看上去整个人全凭一口气支撑着,在见到申弘的那一刻盛柒甚至还来不及说什么,人一放松身子便发软,不受控制的倒了下去。
这一倒地便晕迷了过去,第二日便发起了高烧。这样一个强悍的男子,如今憔悴不堪地躺在床上没有一点抵抗之力,时而烧得迷糊断断续续地说个不停,时而晕死过去人事不知。
因自小受的训练,每当有人要给盛柒喂药喂水时,他都下意识地咬紧牙关滴水不进。这是一种下意识的自我保护,最后申弘实在是没有办法,下命令将那死死咬紧的牙关撬得鲜血淋漓,硬是将汤药灌了下去。
暗卫们轮着守护,申弘日日都来,每每看着那张烧得通红的脸便眉头紧锁。每个人的心情都很沉重,请来的医者换了好几批就是不见他清醒过来。
最后甚至有医者断言盛柒多半活不了了,让大家准备后事。医者摇着头走了,大概觉着一个人伤得这么重,这内里的故事恐怕很精彩,陷入自己的幻想中,倒没有看到屋子里的人黑得都要滴出水来的脸色。
南宫钥的心随着时间的流逝一日一日越发地忐忑,申弘却命人每日照常熬药,并在出去了一趟后带回了一支吊气的千年老参。寻思这邑城之大,但要说有这样品色的老参,也只有宫中才有了。南宫钥思忖着申弘大概又去做了一次贼。
老参吊着盛柒的一口气,另一边派出去的人快马加鞭地带回来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老者与申弘见了一个礼,也不多言,也不理会别的人,为盛柒把了脉,看了伤口,留下药单与外用的药便让人送他回去。
申弘也不留,老先生饭都没有吃一口,仅喝了一盏茶便又坐上来时的马车离开了。整个过程之快,快到南宫钥脑子还没转过弯来。之后便是一番折腾,在喂下药又上了两次外用药后盛柒便退发烧,又过了一日,在生死的边缘徘徊的盛柒终于在第十五日的黄昏醒了过来。
申弘紧张了好久的神情这才松弛下来。盛柒用了好一会儿才恢复神智,迷蒙的眼神清明后第一个反应便是要起身行礼,被申弘一把压下:“都成什么样子了还讲这些虚礼,若要尽忠,便好好养你的身子。”
知道对于一个习武者来说身体的健全尤为重要,看着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连脸颊都凹陷了下去的盛柒,申弘给了他一个定心丸:“好在没有伤到筋骨,可是伤口感染了,多半会留疤,你要是不这么拼命赶路是不会血气攻心,晕这么一回的。”
盛柒松了一大口气,他一个靠武功吃饭的人,身子若是废了便整个人都废了。但先前他没有想过那么多,只一心想着逃回申弘身边报信。
喝了药,盛柒眼中腾起浓浓的怒火,中气不足地对申弘说道:“主子,当日来了很多人,那个假质子被劫走了。”可恨他只得自己突出重围却无法带着那人一起逃脱。他疑惑地回想着:“属下想不通,他们未对我下杀手,看样子是想将我一同带走。”
申弘拍了拍盛柒的肩膀:“不碍事,既然是这样的高手,对方又人多势众,你能保全下自己才是明智之举,我的队伍只能是你来统领。”
一个大老爷们一下子红了双眼,说话都有些哽咽了起来,正要说点什么,有人在外面敲门:“粥好了。”是南宫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