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无且研究半天葫芦,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反倒是对他说的刺血法极其感兴趣。针灸这活他还是很擅长的,就想看看如何施展。
“别问我,我连穴位都不懂。”
“……”
你小子真不是在说笑?!
“总之你找人来试试罢,我也不确定是刺什么穴位。应该是在脖颈处,通过放血刺激人体潜能。反正原理是这样,具体如何我也不懂。”
卓草旋即又转过头来看向内史腾。
“秦公,现在城内患病的大概有多少人?”
“少说五百多人。”
每日人数其实都有统计,但难保不会多出来。无时无刻也都在死人,这谁都没法说个准确的数字来。
“五百多吗……”
卓草捧着葫芦,心里也在发虚。这还是确定感染的,如果再算上那些疑似感染的,只怕人数会更多。他记得谷口城大概是有两千来号人,这些都是疑似感染者。如果在后世直接拉去检查就好,现在怎么查?就像是有些人天生免疫,但却会感染别人那样。
“那这样,等区域划分好后先满足甲区的。乙区和丙区暂时往后退,等这药真的生效还有用的时候,再满足他们的。”
“甲区?”
“这是卓生为患病划分的疫迁所,根据病情严重划分为三个等级。其中已经确诊的,全都得迁至甲区。并且严防死守,除开专门的人一律禁制入内。”
“如此倒是不错。”喜艰难的想要起身,却是浑身无力,连站都站不起来,“既是如此,那吾自当去甲区。既是卓君立下的规矩,那吾更不能借身份谋私,而害了整个谷口城。”
“喜君!”
“秦公不必劝阻,吾意已决。”喜的态度非常笃定,“为吏者当以身作则。若是我不去甲区,那么自然会有人效仿。黔首若是因此而生变,对谷口城更为不利!”
“喜君说的没错。”
卓草也在旁附和。
谷口城县令和县丞都死了。
因为对瘟疫和死亡的恐惧,黔首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别的病患都去甲区,而喜现在搞特殊不去,很容易会引起变故。
“秦公,吾相信卓君!”
喜抬起头来,目光笃定。
“侯生侯生,你拿副担架抬喜过去。”
“唯!”
……
卓草走出房门,便看到卓彘在门口候着。脸上的口罩甚至都染了些血迹,羞愧的低着头。
“阿彘?你怎么在这?”
“小草……”
“怎么回事?”
“有黔首患了瘟疫,死活不肯去甲区。还有巫医在旁捣乱,说甲区就是要秘密烧死他们的地方。他们如果真的去了甲区,就会被烧死。就算是死,那也得死在一起,绝对不会分开。我一时气不过就想动手,结果被人咳了一脸血……”
“草!”
卓草眼神顿时变得异常冰冷。
来的路上他就碰到这些巫医在跳大神。
跪地祈求神灵,有任何用吗?
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敢煽动民意?
“这事你先别管,赶紧去用硫磺水洗脸。还有你的手,一定要给我搓干净了。这口罩泡在石灰水里头,你赶紧重新换个去。”
“好!”
卓彘当即点头离去。
“秦公,现在这情况你也看到了?”
“这件事交给老夫便可。”内史腾目露杀机,“菽禾,即刻敕令感染瘟疫者迁至甲区。如有违令者,就地诛杀!另外,相关巫医一律贬斥为刑徒。命他们负责搬运焚烧尸体,如有不从杀!”
“唯!”
在这个时代能位居高位的,有几个手里不沾血的?内史腾当初也是领兵灭韩的狠人,杀几个巫医那都和玩一样。起初内史腾没动这些巫医,是想利用巫医暂时稳住局势。只是没想到这票巫医越发夸张,现在还敢公然借助患者与秦廷作对?
给他们脸了还?!
既然没点逼数,那他就给这些巫医松松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