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如同破如静湖中的石子,终于掀起波澜。
齐凇怔住,失声道:“什么?!”
从见面到现在,他的情绪终于有了明显的起伏。
舒凉挑眉:“你为何这么惊讶?”
不用他回答,其实答案她早已清楚。
毕竟像他这样的人,心思实在是太好猜了。
偶然看到一个努力练剑却无法突破瓶颈的人,他愿意停下自己的脚步,不求回报地赐教。
在街上遇到扒手偷走陌生人的钱袋,他会顺手帮忙抢回来,教训扒手一顿。
就连遇到送上门来的可疑的孩童,他都毫不犹豫地带回庄中抚养。
面对污蔑和质疑,指着他鼻子的冷锐刀锋,他为了保全身后的青影山庄,当然可以义无反顾地放下武器,只身赴死。
齐凇此人,太过正直无私,性情秉正纯粹,于是总会下意识地无视鲜花茎上的刺,直到把自己扎得满手鲜血。
舒凉心中为他的天真而悲哀,讥讽道:“难不成你以为,自己不反抗,心甘情愿任由他们抓走抹杀,就能让他们放过青影山庄?”
齐凇被她问住了。
在此之前,他的确是这么想的。
方才还含着轻松浅笑的面容,顷刻间变得灰败,他低下头,嗓音沙哑:“我只是……不想连累庄内的人。”
可他似乎做错了。
一旦他身死,还有谁能震慑武林和朝廷,护住青影山庄呢?
半晌,齐凇缓缓抬起头。
“傅惊澜,”他眼中染上红血丝,神情沉重,眸中带着诚恳的央求,唤她的名字,询问道:“你可以帮帮我吗?”
舒凉点头笑了,“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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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从地牢出来,舒凉便在不远处瞧见了温从礼。
她想起什么,若有所思的目光在他脸上逡巡片刻。
几乎是在接触到她视线的那一刻,温从礼便迈步朝她走来,微笑着问:“如何,将军问出他的同伙藏身何处了吗?”
舒凉心中觉得好笑,齐凇有没有同伙他心里能不清楚?
她脚下步伐不停,并未搭理他,而温从礼却十分自然地走在她身边,不死心地追问:“将军不愿意同温某说一说,你在牢中和齐凇谈了些什么吗?”
笑话,孤说了什么有义务向你禀报?
舒凉拧起眉,加快了步子,不耐烦地问:“黎宴呢?”
温从礼唇边的笑意缓缓收敛,眸底有暗芒一闪而过。
“他?”
片刻后,温从礼轻笑了一声,笑中透着几分轻蔑,不疾不徐地说道:“不着急。”
他冷不防握起了舒凉的手腕,强迫她停下脚步。
舒凉猛然抬眸瞪他:“你……”
这厮速度竟然这么快?
“比起他,我想你会更愿意和我单独谈一谈的,”温从礼眉眼深沉,笑意不达眼底:“毕竟这事关你梦寐以求的兵权。”
“……哦。”哪来的自信啊?
舒凉扯了扯嘴角,随即反握住他的手,猛然爆发出比温从礼桎梏着她时还要大上许多的力气,利落地来了个过肩摔,把温从礼摔在地上,一脚踩在他胸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不好意思啊温相,你可能不知道,我不太喜欢不熟悉的人碰我,您没摔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