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孤说过,灌醉黎宴这笔账,迟早要算的。
冷不防想起少年,不久前在屋内那令她措手不及的告白便浮现在脑海中。
舒凉忽然感觉自己手腕刚才被他碰过的地方有些痒。
她指尖搭在手腕上,似有若无地摩挲着,缓缓道:“如若你编的故事是真的,齐凇为了阮虞杀了人,为什么要将孩子带走,养在自己身边?”
她嗤笑出声,“自掘坟墓,这不是傻子才干的出来的事吗?”
“那个孩子明明是南安国的人在杀红了眼的时候,灵机一动,决定栽赃陷害青影山庄的铁证啊!”
“……”
“身为武林的领头羊,青影山庄却不能为南安国所用,既然得不到,不如趁机毁掉。”舒凉对上温从礼逐渐变得幽深的目光,勾唇:“相信,你也是这样说服慕玄奕,让他下定决心,铲除青影山庄的吧?”
温从礼极慢地眨了眨眼。
或许,是他太自信了。
他以为所有人和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可此时此刻,面前这个人,怎么会变得如此陌生?
她竟能聪慧至此……不,这已经不是用“聪慧”二字能够形容的了,应该说——
多智近妖。
他自诩方才在与她你来我往的对峙之中,并未露出破绽。
那么傅惊澜,是从何处寻到端倪,推测出这么多事情的?
他回道:“这些不过是你的猜测罢了。”
可就连他自己都听得出来,这话有多么无力,毫无底气。
温从礼极力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模样。
舒凉不以为然地挑眉:“是么?”
这的确是她的推测,无限接近真相的推测,而她并不需要向谁证明什么。
她眼珠子转了转,淡笑道:“那么温相愿不愿意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呢?”
她的笑意很淡,然而落在温从礼眼中,却充满了咄咄逼人的意味。
他不想回答,可嘴巴却不由自主地张开,嗓音艰涩:“什么问题?”
“你与南安国皇室之人有血缘关系,对不对?”
轰——
耳边犹如炸开惊雷,温从礼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的心跳前所未有的快,原本成竹于胸的事情顷刻间脱离掌控,令他感到心慌。
温从礼下意思否认:“不。”
……绝不能承认。
可他的谎言早已无所遁形。
“其实我曾经有过疑惑,”舒凉笑了笑,仿佛没听见他的话一般,“我虽未见过你的生母,但你和临越侯府……不,你和任何一位姓慕的人,都没有半点相像,站在一起的时候,根本没有人会认为你们有血缘羁绊。”
在温从礼寸寸苍白下去的面色中,舒凉挑了挑眉,以询问的语气,问他:“这实在是太奇怪了,不对吗?”
温从礼没有回答。
舒凉也不需要得到他的回答。
“唯一的解释便是,你根本就不是临越侯的孩子。”
不仅如此,细看他的五官,其实能够找出南安国人的某些特征。
舒凉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甚至于,你根本就不是卫国人。”
她指节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笑吟吟道:“我曾便衣潜入南安国内部,听说过这么一件事,不知道温相感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