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脚迈进去,舒凉便看见倒在慕容奉怀中,口吐鲜血的颜流玉,少女面白如纸,眼中闪烁着委屈的泪花,嘴角的血像忘了关的水龙头似的,怎么止都止不住,看起来格外可怜。
果不其然,见到这样的颜流玉,慕容奉当即红了眼,迅速查看她的伤势,而后脸色难看地问:“是谁将你伤得这么重?”
颜流玉眼中要落不落的泪花,在慕容奉这句询问下,终于落了。
她颤抖着唇,视线落在一动不动的小兔子身上,嘴角又溢出鲜血,用虚弱的声音道:“……他。”
慕容奉愣住了,顺着她的视线,随即不敢置信地看着小兔子:“这只兔子?”
这怎么可能?这可是一只看起来连灵智都未开的兔子啊?怎么可能打伤她呢?
再说了,他们同属一族,无缘无故地,小兔子为何向她动手?
慕容奉正要说话,却被舒凉打断——
“小姑娘可不能乱说话,”舒凉径直走过两人身边,朝小兔子走去,而后将他抱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两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兔子这么可爱,这么无辜,怎么可能有坏心思呢?而且他这么娇小的一只兔子,不像你一样已经修炼百年成了人型,哪来的能力打伤你?”
她的语调冷淡,听起来毫无起伏。
然而颜流玉怎么听都觉得她是在指桑骂槐,本就重伤的身体登时气血翻涌,更加难受了。
“你……”
颜流玉本想发怒,但顾及着慕容奉在场,便克制住了自己,只用委屈的表情看着他。
“阿奉……”
听到她叫这个名字,慕容奉下意识面色一变,心虚地抬起头去看舒凉。
然而对方却只低头看着怀中的兔子,仿佛没听见一般,连眉头都没动一下。
流玉声音小……师姐兴许是没听见吧……
慕容奉松了口气之余,又莫名有些失落。
他的表情变化被颜流玉尽收眼底。
她咬了咬牙,抬起手扯着少年的衣袍,强调:“真的是他打伤我的,我没有撒谎。”
慕容奉看着少女澄澈倔强的眸,顿时没了主意。
……难道,他真的要向师姐的兔子问罪吗?
没等他下定决心,舒凉反倒率先抛出了一个问题,她模仿着风长月那总是冷淡而沉稳的语气,听起来很是正经,让人分不清是询问还是兴师问罪:“我倒是很好奇,颜姑娘为何会出现在我的住处,还进来了我的屋子?”
顿了顿,舒凉不疾不徐道:“此处僻静,天剑宗的其他弟子并不住在此处,就连大师兄和小师弟的住处也离这里甚远,整个天剑宗无人不知我不喜欢有人不请自来,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是四处闲逛,走错了路。”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便将颜流玉事先准备的说辞堵得严严实实。
……她本来的确是计划着,若是在离开前被人发现了,就用这个说辞装傻充愣,反正天剑宗的众人对她都很宽容宠溺,不会同她计较这些的。
——除了这个,本来不该出现的,风长月。
她的话提醒了慕容奉。
他疑惑地看向怀中陷入了沉默的少女,询问:“对啊,流玉,我不是交待过你,师姐不喜欢被人打扰吗?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颜流玉的表情微微变了变,“我……”
她开口,作势要为自己的行为解释,然而刚说出一个字,便有大口大口的鲜血涌出,瞬间将她鹅黄色的衣衫染红。
下一秒,少女晕了过去。
慕容奉吓得冷汗都出来了,大脑一片空白,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当即将人抱起来,匆匆忙忙落下一句:“师姐,改日再来向你赔罪。”
说完,他便抱着昏迷的颜流玉冲了出去。
望着他们的背影,舒凉摇了摇头。
赔罪?显然是不可能的。
以慕容奉对颜流玉的信任程度,他最后,一定会相信是她的兔子伤了颜流玉,而一只看似无害的兔子怎么可能伤人呢?当然是背后有人授意。
这背后之人是谁,答案不言而喻。
至于颜流玉怎么会出现在她的住处?
这就更容易糊弄了,反正她只是一只修为不高的兔子,不管是被人控制着走进来,还是看到可疑之人追过来最后追丢了,都能说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