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接受不了阮翠告诉我的真相,怕极了,也不愿意相信我的恩人竟是个穷凶极恶的恶人。”
任谁知道了这样的真相也受不住。
湿润的眼眸释放出坚定的目光,德才没有被真相打败,“但我不能怕,小翠比我更害怕,十多年来,她一个人面对着喻守谦的真情流露,她知道所有秘密,她害怕喻守谦或者盛老太爷哪一日会杀了她,惶惶不可终日,你们一定要把她救出来,求求你们了”
德才又要磕头,陈鸢和刘晏淳连忙拦下。
安抚好德才,两人立刻拿了笔让德才写下供词,待得他签了字,便拿去交给了管知县。
一个杀人嫌犯所说的话,不一定可信,但他所说之事和陈鸢之前的推测对的上。
出于谨慎,管知县还想验证更多信息再行动,“不如,找到盛冬月和詹学清的尸体后,再去缉捕盛老太爷。”
陈鸢知道直接恳求知县大人去救阮翠,不现实,古代这些大人并不是把一两个人命看得那么重的“父母官”。
没什么比他们项上乌纱帽更重要,因此她也不会拿自己已经向德才保证过一定会救阮翠这样的话去要挟知县大人。
因为根本没用,她委婉的为知县大人分析一番,“大人,属下知道你的担忧,但喻守谦已经死了,阮翠知道的埋尸地也只是听他转述知道个大概位置,要找到两人尸骨耗费时间不会短,所需人力也不会少,肯定会惊动盛老太爷,他不知详情,只知道我们在找盛冬月詹学清尸骨,为了盛府颜面,他势必会对阮翠动手,到时,我们连唯一的证人都没有了。”
“反正有盛冬月、詹学清尸骨,你验尸时把这些推测出来,也不是非得要证人。”管知县举棋不定,不想冒进得罪威宇县富商。
早知如此,但陈鸢还是忍不住暗暗叹气,“阮翠是唯一一个能把盛老太爷和喻守谦罪恶连接上的证人,她若是死了,我们挖到盛冬月詹学清的尸骨,盛老太爷也不会认,到时候喻守谦的恶行也无法昭告天下。县衙这些日子的忙碌,算是白忙活,也不知道县丞大人会如何参我们一本了。”
管知县咬紧牙关不松口,“可若是这些都是德才编造的,不用县丞参我一本,我这知县也做到头了。”
虽觉得管知县缺些魄力,但他的担忧也是事实,陈鸢怒其不争,想要在县衙坐稳、想要升官发财又不想冒险,却也无法责骂他什么。
就在陈鸢和管知县僵持不下时,作壁上观的刘晏淳开了口,“通过喻守谦溺亡一案,顺藤摸瓜连破两起陈年旧案,这功劳绝对不小,方才我和师姐在监牢审问德才时,也不知是否隔墙有耳。”
他指了指耳朵,“若风声泄漏了出去,该杀的证人也救不了,到手的功劳别人要抢也留不住。”
陈鸢被刘晏淳拉了拉袖子,知道他在帮她威胁管知县,也不开口打断,“师姐,该我们做的都做了,也该回义庄给我出题小测一回了吧,再耽搁下去,我囫囵背的知识都要忘了。”
这么听来,又不像在帮她劝知县大人了。
“大人有自己的考量,我们做好自己的事便好。”刘晏淳抱拳对举棋不定的管大人告辞。
就这样了
陈鸢被刘晏淳拉着往外走,想要开口,就见他不断对自己眨眼睛使眼色,便按捺下心中疑问,也对管知县抱拳告辞。
两人离开了知县廨xiè,“师弟,你为何不再加把火”
刘晏淳无奈的耸耸肩,“我们位卑权微,再劝下去,知县大人会恼羞成怒,把我们视作与魏县丞一般无二之人。”
“是我着急了。”这道理,陈鸢也明白,只是牵扯人命,她一时没顾忌这么多。
一直充满干劲的小姑娘突然消沉起来,看上去颇有几分让人心疼的模样。
刘晏淳按住心中的不忍。
以他的本事,说动管知县动手是很容易的事。
宫中长大之人最是会搅动人心,但他方才没有帮陈鸢说项。
官场的复杂岂是她这个乡野而来的小姑娘一时半刻能理解的,她有本事有能力,而有能力者多得是,大多夭折在半途。
陈鸢遭受了李家多年打压折辱依旧不忘初心,他便知道她心志坚定,不是一个东厂能随意圈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