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住在厢房里的卫兵已被惊醒,个个拔出枪向院里胡乱开枪。大黄狗身中数枪,惨叫着倒在了血泊里,小五子和两名战士闪到月亮门后面,向西厢房还击。
一时间,李万财的宅院里炸了窝,孩子的哭声、女人的尖叫声和双方射击的枪声乱成一团。
枪声惊醒了北车寄炮楼内的敌人,中村一骨碌爬起来,这时,桌上的电话铃声也响了。中村来不及穿衣,他趿拉着鞋,穿着裤衩,光着膀子跑到桌前接电话。电话里响起了川琦的声音:“城南为什么打枪?”
中村卡的一个立正,“听声音像东汶村一带响枪,具体情况不明,哦,像是小股的游击队进行骚扰。”
川琦喊道:“你立刻带兵从孟良河南岸出击,截断他们的退路!”
“是!”
这时,院外的远处也响起了枪声,是北车寄炮楼上打来的。杨志开心想:敌人在屋里、在暗处,我们在院里、在明处,形势对我们极其不利呀!若这样打下去,时间一长,北车寄的敌人赶来救援,我们有被包围的危险。
想到此,他掏出一颗手榴弹抛向西厢房,“轰”随着一声爆炸,在烟尘未落时,他跳回月亮门,喊道:“撤!赶快撤!”
四人撤回后院,翻墙跳出。会合黄积有二人,向原路飞快地撤去。
当六人退过孟良河时,北车寄的敌人已经赶到。
武工队边打边撤,很快就消失在刚刚升起的青纱帐里。黑夜里,敌人不知游击队来了多少人马,不敢穷追,盲目地开了一阵枪后,收兵回了炮楼。
天黑时,张健集合了全体战士,用低低的声音命令道:“现在我命令大家迅速赶到高蓬河沿,进行秘密警戒,到了高蓬,大家拉开距离,每三人一组,间隔20步,记住!行动中,要轻手轻脚,不准出声,不要惊动任何人,要隐蔽好。”张健顿了一下,“今个夜里若发现河边有人走动,不管是什么人,不管他是南来的还是北去的,一律逮捕,大家听明白了?”
“听明白了!”战士们齐声答道。
“好,出发!”
黑夜里,杨志开带着武工队向回撤,跑出几里地后,听听后面已无动静,追兵已远,他停住了脚步。数一数人员,咦!咋不见黄积有,问大家:“黄积有呢?”
小五子和三名战士都回头看,小五子道:“咋没跟上呢?咱们等等他。”
大家蹲在玉米地里,手搭凉棚,向来路张望。等了片刻,仍不见黄积有的影子,杨志开觉得苗头不对,忧虑道:“哎呀!怕是出了什么差错,小五子,咱俩回去找找。”他命令三名战士,“你们三人原地别动,等着俺俩。”
杨志开和小五子顺着原路返回,在玉米地里,二人猫着腰,一边走一边轻声呼唤。当返回二里多地、离邓崔邱村不远时,听到了黄积有的应声,“俺在这儿哪。”
借着月光,二人急忙循声跑过去,发现黄积有趴在地上,正在艰难地往回爬,“你咋了?哪儿受伤了?”杨志开惊问。
“俺腿上挨了两枪,不咋得,就是跑不动了。”
“俺来背你。”小五子弯下腰去背。
小五子瘦小枯干,黄积有人高体壮,没背出几步,压得小五子受不住了,直龇牙咧嘴。杨志开心中暗笑,他拍拍小五子的肩膀,“哎!别逞能了,快放下,先给他包扎好伤口,俺来背。”
二中队的四百多名战士拉开“一字长蛇阵”隐蔽在高蓬的河堤下,各个聚精会神,注意着岸边的动静。大家苦苦等了一夜,只等到星星落,天发白,也没见有个可疑的人影从岸边经过。张健心中暗忖:咋内奸没有上钩呢?莫不是发觉了我们的行动?莫不是有人走漏了风声?莫不是内奸没有获得情报?不对呀!内奸肯定获得了我们要保护首长过路的假情报,他为什么今夜不来送信呢?莫非他放弃了?或许附近有发报机?像上次小岛那样用发报机联系?
张健心中产生了一连串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