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楷见他手撑着桌沿摇摇晃晃的样子觉得不对劲,他说,“你的脸红得不得了。”
高运博说,“我还想吐,我靠。…但下午英语考试我不想缺考。啊,不能说话…”这几句话说得他嗓子像吞针一样疼,他心想不妙。
他抬眼看了看何小楷,还有些气力调侃他就说,“你最近不陪周捷吗。”
何小楷突然笑了,“可不能总陪她,她会腻的,回头再把我抛弃了怎么办。”
高运博环看教室一圈,找不到王溪林,也找不到张岩,高霈霈也没在,没个能说话的,于是他强撑着身子挪到窗边想搜索一下操场。阳光照进他的瞳孔,与视网膜形成了某种夹角,这让他看到满眼如在宣纸上打翻了颜料盒一样的暖色光晕,让他觉得头晕目眩,脑袋觉得憋闷得不行,加上气短,还想吐。所以他不得不将窗子大敞,大口呼吸外面冰凉干洁的空气,以清理混沌的大脑。何小楷就走过来搭着他的肩膀,和他一起站在窗边。
何小楷身上的薄荷洗衣粉气味让他的头痛稍稍缓解了些。高运博心里突然有些慌乱,有些怕何小楷转身挥挥手走了,再把他一个人扔下。他发现自己又怕热闹又怕孤独,一个人时觉得孤单,一群人在一起时又烦得想逃开,怎么样都不对。
身后周捷抱了英语作业进班,费力地道,“何小楷快帮我,手要脱臼。呀,高运博你脸怎么这么红?”
何小楷说,“可能发烧了,也可能是睡觉睡得。”
周捷说,“那就别开着窗子了,越吹越不舒服。让何小楷陪你去医务室?”高运博连忙说,“不用不用,在桌子上趴一会儿可能就好了,我没事。”
说没事连他自己都不信。他只是不知道如何应付别人的关心,于是干脆趴桌装睡。下午第一节是江磊的化学课。当江磊朝他挤眉弄眼地示意“别睡了”时,他也没有心思去应付,只管自己昏沉自己的。
过了好久,他恍惚听见江磊在唤他起床,才恍如隔世地睁眼。江磊在叫他回答大屏幕上一道有关除杂的选择题。但他的思维早就无法聚焦,连题都读不明白,傻站二十秒后才想起来道,“老师,我身体不舒服。”
获得江磊许可后,他坐下光明正大地睡。感觉超爽,因为至少这节课江磊不会再拿他当礼拜天过了,所以心里很放松,但他也没睡着。一是胸闷得要命,二是怎么趴着都觉得头晕想呕。
下课,他一起身就觉得天旋地转。心想妈蛋,快死了。
他沿着墙一步一步地摸到楼梯,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睡觉睡觉睡觉”。他顺着楼梯往下看,看到王溪林张岩陈偌宇正下楼。他想起上次对王溪林态度很恶劣所以想叫住他跟他道个歉,张了张嘴却突然感觉视线沉沉地向下一坠,眼前模糊一片,然后视觉和触觉都消失了,他身子绷直了向下倒,身体在楼梯上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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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一气,发出“咚咚铛铛”乱七八糟的声响。
等他摔得停下来之后,他听到头顶上方传来一大堆人急切的呼喊,在尝试将他抬起来,呼声重叠错杂,但听起来却是很遥远的样子。再然后,听觉也消失了。他再醒来,人已经躺在医院输液室的病床上输液。他心里乱了一下:真不知道能严重到这种程度。他半睁着眼睛,盯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发呆。
罗田的声音从视线以外的地方传来,“你醒了,怎么不吭声呢。”
“脑袋木得慌,没反应过来。”高运博的意识这才得以完全注入身体,就挣扎着坐起,将头倚在墙上紧贴着冰凉的墙壁,烧得滚烫的脸觉得舒服了些。罗田告诉他他已经躺了三个多钟头,体温一度冲破三十九度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