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老师过谦了。”卞夫人伸出手介绍道:“诸位,这位是费景庭费老师,暂时在严氏女塾教物理,等北辰大学开学,费老师是要过去任教的。哦,费老师从英伦归来,人家可是正经喝过洋墨水的。”
“费老师你好。”
“费先生,幸会。”
在场众人女眷居多,都穿着洋装,也有几个油头粉面、西装革履的青年才俊。卞夫人一一介绍,这里既有洋行大班的家眷,也有新兴商人的后辈。只看衣着打扮便知道,这些人极其西化。
卞夫人着重介绍了一女子,道:“这位便是誉满京津的朱三小姐,朱淞筠。”
女子二十左右的年纪,打扮入时,巧笑着朝费景庭伸出手:“费先生你好。”
“你好。”费景庭伸出手与之握了握,却引得周遭几个青年失声笑了起来。
其中一人道:“费先生不是留学过英伦吗?怎么连起码的吻手礼都不会?”
吻手礼?就她那手不知道被多少人吻过,谁知道有没有传染病?
费景庭平静道:“我这个人有轻微洁癖。”
“洁癖?”
“就是别人碰过的东西,我一般不碰。”
一句话说出来,不但几个青年脸色变了,就连朱三小姐脸色都是一僵。
卞夫人见情形不对,赶忙打断道:“费老师别站着,快过来坐下。来,你来我这里。”
卞夫人顺势将自己的座位让给费景庭,隐晦地给自己女儿使了个眼色,卞文颉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偷眼瞥了下费景庭,顿时小脸通红。平素能言善道的卞文颉,这会儿却成了闷葫芦,讷讷不言,也不知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费景庭落座,便有阿三过来为费景庭倒了一杯奶茶。
费景庭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感觉味道也就那样。或许是修道日久的缘故,费景庭的口味愈发返璞归真,以前对咖啡念念不忘,如今反倒钟情于茶。
斜对面的俩青年失了脸面,瞥了费景庭一眼,自说自话道:“文彬老弟,你以后眼睛可得擦亮,这年头骗子可多,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能扮成留学生。”
文彬笑着说:“成实兄所言极是。”目光转向费景庭,问道:“费先生,不知从英伦哪所名校毕业啊?”
“布里斯托。”
成实讥讽一笑,说道:“我倒是不知道布里斯托也有大学,费先生不会是编造的吧?”
费景庭平静道:“哦,那你就当是编造的好了。”
卞文颉气恼道:“费老师才不会骗人呢!”
此时,就听脚步声渐近,一个年轻的洋婆子款款走来,用别扭的中文说道:“布里斯托大学虽然十年前才创立,但可是英伦很好的大学。”她看向费景庭:“你是从布里斯托毕业的?”
“嗯。”
“学的什么专业?”
“物理学。”
“哦,那可真遗憾……我是说我对文学与政治更感兴趣,物理学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天书。希望您能成为伟大的物理学家。”
“谢谢您,葛瑞丝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