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强得很。”杨从军拍拍自己的胸腔说。
“少点吧,今天。”
“我又不是没钱,来半斤......哦,顺便......来包烟。”杨从军从上衣胸前口袋中拿出了一包干瘪的烟,然后双手摸遍其他口袋,都没有找到打火机。
“再来一个打火机!”
“你打火机又丢了?上周不是才刚买了个新的?”
“最近记性不太好。”
“给!白酒现在给你倒,你先坐。”
杨从军接过烟和打火机,回头瞄了一眼打牌的村民们,村民们立马恢复了吵闹的打牌声。他走到一张小桌前,将烟和打火机随手一扔在桌上,一屁股瘫坐在木制沙发椅上发呆,少许片刻后,他向前挪动,端坐起来,首先点燃了一支烟,烟雾缓缓略过他的双眼,褐黄色的眼白布满纤细的血丝,暗黑色的下眼睑看上去像个得不到满足的瘾君子。
村民们依旧小声地窸窸窣窣个不停,店主端着一碗白酒经过人群,欲制止她们的肆意。
“别说了,人在呢!”店主走前人群低声说道。
杨从军他心里对村民们说自家事情其实清楚得很,只是他无暇顾及别人的口嘴,沉浸在伤心悲痛中罢了。
“怕什么,我们又没说错。”突然有个男人伸长脖子故意提高音调:“男的睡人家还不够,女的还要杀人灭口,这两口子不是人,是禽兽不如,欺负人家无亲无故吗?做得出还怕别人讲?”
店主这下被吓坏了,赶紧放下碗,劝阻那人的口不择言。
“别别别!”
杨从军死死盯着那个男人。
“说得对,别人都那么不要脸,做得出还怕别人说吗?”其他人应和说。
杨从军将烟使劲按压在烟灰缸里,未吸完的香烟被掐的炸开了花,赭石色的烟草如爆米花般从白色的外衣中爆裂出来,被揉搓,被扭转,他怒气冲冲径直走向人群,村民们顿时怯怂起来,身体都不自觉地往后靠,活像看见一只吃人的猛兽。
“你......你可别乱来啊。”
“你要是动手,我们......我们这人多,吃亏的可是你自己啊!”
“是,老杨,别气,他们也只是说说而已。“店主夹在中间不知如何是好。
杨从军走到那个男人的面前,步步逼近,怒目圆睁,双手紧攥着,他脸部凑近那个男人,感觉下一秒就会挥拳过去,但是他压抑了心中翻滚涌动的怒气,他的心房就像是一片枯竭的草原,盈千累万的牲畜为寻找下一片绿地而奔跑飞驰,怒气就像是该草地因摧残践踏过后冒出的滚烫水蒸气,持续灼烧他的内心,他的自我压抑,则如同天下甘霖。
正当别人都以为他要与那男人进行势不两立的较量时,他从麻将桌里,拿起了那碗清澈的白酒,悻悻离去,边走边将碗里的白酒一饮而尽,狠狠将碗往地上一摔。
酒壮怂人胆,一回到家,他就气冲冲地大喊:“疯婆子,出来!”
姚玉芬正在厨房切菜做饭,听见杨从军这样叫她,虽说是非常生气,但也抑制住了自己的怒火,只是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