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闲聊,院子里传来了唐老师的声音,周丙连忙站起来,掀开门帘,走到了屋里面。
唐正英提着衣襟,迈着大步走了进来——几天不见,唐老师已经鸟枪换炮,打着补丁的长衫已经变成了一身用料考究的丝质长袍,脸上的眼镜也换成了一副金丝细圆框眼镜,脸上身上都露出从未有过的富贵气。
他一进来,就直接拿起桌上的茶碗,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开口问道:
“白兄,你让那些小家伙把见到的,看到的所有半年之内的生面孔都记下来,有什么异常必须立即通告你,是不是在找什么人?”
“不错!”耿朝忠点点头,“我有个二大爷家的表哥也来了奉天,可是我却一直找不到他,只知道他是半年前来的,所以才想,既然小伙子们满街跑,顺路帮我打听打听也不错。”
“那你怎么不登报?!”唐正英问道。
“他一个泥腿子,大字不识一个,我登报给谁看啊?”耿朝忠摇摇头。
“那我告诉你,这一个月也多少找了些外路人,就按你说的,二十多岁,刚来奉天半年,独身一人,不过这一找,人太多了!”
唐正英一边说话,一边又把不少人的详细情况拿出来,递给了耿朝忠。
“谢了!唐老师!”
耿朝忠接过纸,开始仔细研究。
这么长时间,陆陆续续的也来了不少情报,虽然不够全面,但是多少可以充作个念想,并且随着人员的增多,情报应该会越来越详尽。
“这几个住址,平时让伙计们多关注下。”
耿朝忠一边看,一边对一些可疑的地址画圈,聊了几句以后,又问道:
“咳,唐老师,忘了问你了,你和那刘寡妇的事儿什么时候办啊?”
话音未落,唐正英突然满脸通红的站了起来,大声反驳:
“没有的事儿!你听谁说的?我只是看她可怜,平时帮忙担个水送个菜。鳏寡孤独,自古看做人生之最苦,谓之“无告”,我唐正英即为君子,焉能不管?”
“哈哈!”耿朝忠开怀大笑,“唐兄,殊不知解释即为掩饰,掩饰即为确有其事,鳏寡孤独里,对门丧偶的陈老六,巷子口没了爹的黑狗娃,胡同里还有好几个没了儿子闺女的老头老太太,也没见你这么热心啊?
难不成,你这鳏寡孤独,只剩下了一门寡妇?
不过,也是,人之常情吗?有道是:
宁踏寡妇门,不见......”
话还没说完,唐正英就拢起袖子,掩面而去.....
“哈哈哈!”
耿朝忠仰天大笑,周丙从内屋走出来,也是满脸笑容,说道:
“你这嘴啊,真欠!老唐都四十多了,还没娶上媳妇,找个寡妇不正合适?你这么一闹,他又不好意思了!要是毁了姻缘,你这罪过可就大喽!”
“无妨无妨,要是这家伙不好意思,改天我找个人绑了刘寡妇,给老唐塞到被窝里,给他来个生米做成熟饭!”
耿朝忠笑嘻嘻的说。
就在这时,只听“砰”的一声!
是枪响!